说定了这件事之后,鲁中阳悄无声息的离去了。屋中只剩下萧翎晓和萧奉铭两人,萧奉铭拉着萧翎晓围桌而坐,轻声道,“鲁中阳说的那个北方寒地,实际上被称作天山极地,那里是巫教的总坛,他们在许多地方都设有分坛。那天我听道士说鲁中阳是靛哀堂的人,一时没有想起来,今天听他自己这么一说,我才记起,那巫教总坛下属几个堂,每个堂都专攻不同的巫术,由他们的祭祀统领。他们的巫术大多从阴阳论出,所以巫教里每一个祭祀身边都跟着一个神女。要是我猜的没错,鲁中阳要寻找的那个卓兰,应该就是他们靛哀堂祭祀身边的神女。”
萧翎晓听到这里,微微点头,随即浅笑道,“奉铭,你不会也是那巫教里的人吧?”
萧奉铭闻言一愣,随即笑着摇头道,“我与那巫教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戊蚩国的先帝好战,擅持兵马,将巫术视为祸国殃民的东西,所以戊蚩国里有明确的法令,若被发现使用巫术,轻则斩首,重则抄家灭门。正因为如此,巫教的势力才被隔绝在戊蚩国外面许多年,以至於这里生活的人们几乎都忘却或者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东西。但是其他国家就没有这样圣明的先帝了……”
说到这里,萧奉铭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他望向萧翎晓,像是下了决心一样,道,“翎晓,我不想再对你有所隐瞒了,听我些过往的事情,好么?”
萧翎晓笑着点头,“好。”
回忆起过往的事情,萧奉铭的目光就变得深邃起来。
“我是雪瀚国人,要说清楚我的身世,还要从雪瀚国里发生的一场争斗说起。”
雪瀚国先帝膝下少子,驾崩的时候只有一个儿子,而这儿子也体弱多病,还没等登基就夭折了,这其虽然也有种种谜团,却没有人再做追究,按照祖宗律法,雪瀚国皇帝之位应该顺次传与先帝的弟弟武恒王。武恒王性情洒脱,在皇族之中算是个异类。皇族贵胄人人都是三妻四妾,可唯独这武恒王只娶了一房妻室。而且他的妻子嫁给他之后第八年头上才生了个男孩,这样的夫妻在雪瀚国可谓少之又少,更别说他是王驾之尊了。这件事在雪瀚国也曾被传为佳话。
然而,武恒王登基为帝之后,马上从雪瀚国豪门之中挑选了四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为妃,从此之后也冷落了刚生下孩子的发妻。发妻虽然成了皇后,却再难见夫君一面了。
后来那些妃子接连为皇上诞下龙子,而皇后的娘家则被卷入祸事,失了势。没过多久,皇上就将皇后打入了冷宫,而她生下的那个男孩也不知所踪了。
萧奉铭说道这里,苦笑着一指自己,对萧翎晓说,“我就是那个孩子。”
“这么说来,你是雪瀚国的皇子?”萧翎晓虽然隐约猜想到了,可却还是有些意外。按照萧奉铭的说法,他可不仅仅是个皇子,而且还是皇后所生名正言顺的太子啊。
萧奉铭自嘲的笑着,道,“我这个皇子不仅无实而且无名,七年前我被人带出皇宫逃窜到戊蚩国来,保护我的那些人陆续全都死了。最后我独自一人在山野之中徘徊,幸好被族长所救。”
那年萧奉铭七岁,他深深的记得母后当年对镜哀叹的样子,深深记得父皇对他视如草芥的样子,如今回想起来,那些记忆似乎还都清晰如同昨日。
“这么说,你是想要回雪瀚国去,想要救你的母后?”萧翎晓轻声问。
萧奉铭望着萧翎晓,摇摇头。
他清楚的记得分别之时母后紧紧攥在手里的那个小瓷瓶,母后带着那个小瓷瓶入了冷宫,即使是七岁时候的萧奉铭也清楚的知道,母后早就已经厌倦了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