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拿着秦玉麟换下来的衣服,看见一件不眼熟的,怎么看都像男人的衣服?难道是有人送夫人回来的?那位白老师?
“爹爹!”顾思博奔进秦玉麟的怀里,嘟着嘴说:“你去哪里了,我一天都找不见你。”
秦玉麟与他亲昵几句,哄得儿子开心,搂住他摸着他的头发说,“无聊了吧,是不是想上学了?”
“想呢,可是大雨还没停。老师说雨停了才能上学。”顾思博歪着头说。
“是啊……”秦玉麟点头说,瞧着顾思博酷似顾远樟的脸蛋,又想起方才的情景。瞬间便感到舌尖隐隐作痛,真的是……要命。
“夫人,这件衣服……”隔了两天之后,青岚拿着那件男人的衣服问到秦玉麟跟前。
秦玉麟瞟了一眼,对他说:“放着吧,也不知道是谁的。”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其实那件衣服,应该是顾远樟的……
也怪顾远樟太孟浪,一上来就做了那样的举动。侍卫以为那是顾远樟的相好,於是被遣去拿衣服的时候,便拿了顾远樟的衣服。
“唔,奴婢问的不是这样,奴婢是说……”青岚指着衣领上的标志说:“看,这是咱们金鳞阁的标志,这里怎么会有这个衣服。”看模样,还不是前些年的旧款,而是新款式呢。
“你管那么多,人家有钱什么弄不来。”秦玉麟也是一愣,然后就这么说。
“……”青岚无语,明明是胡扯好吧,有人有钱会大老远去陵州城买金鳞阁的衣服。好吧,他当真不认为金鳞阁有这么扬名四海。
“好了,要放就放着,不然扔了也好。”秦玉麟不想多说,起身到别的地方去坐。
“这……”青岚觉得更加奇怪,今天夫人真奇怪,不,从那天回来之后就奇奇怪怪。
花城的灾民,在顾远樟到达后,便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控制。现在只时刻注意着,护城河的河堤不要出事,否则花城也要面临淹没的命运。
还有就是,祈祷大雨快些停止,让附近的灾民们可以回去重建家园。
“顾大人,您所打听的那位,在我们花城也算个名人。”张大人笑说,自从灾情得到控制之后,他的心也放宽了。却不想,这位前来赈灾的顾大人会向他打听他们城中的百姓。
“怎么说?”顾远樟坐在上位,漆黑的眼睛瞧着张大人。历时五年,他似乎变了许多,若不是那张脸,以及同样消瘦的身躯,也许就认不出他是当年的那个人。
“唔……他呀。”说起秦玉麟,张大人和魏岩差不多反应,“是个年纪轻轻的怪人,很有些财产。花城书院的就是他出钱办的。喏,南门大街上的清明雨坊也是他的。”
“还有?”
“独自带着小孩和仆人寡居,也没有别的亲人。其余的……却不太清楚。”张大人很是好奇,顾远樟怎么会独独向他打听这个人。
“是吗。”顾远樟收回视线,不知道瞧着哪里。来花城五天之久,他倒是还没得空去想秦玉麟的事情。
为官五年,他确实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软弱的男人。而是堂堂一州知府,管理整个州城,手里握着百万人的生计。当所在的位置变化的时候,对许多事情的想法也跟着改变。
从前觉得如何如何的事情,仿佛放到现在根本不值一提。就像……他和秦玉麟的事情。其实……也就那样了。
知道秦玉麟父子的下落,他没有来。他甚至想过,得知他在哪里就好,不去打扰了。所以一拖再拖,直到花城水灾事故,他终归不想就此罢手。
“按照现在的形势,恐怕在过几日雨就会听了。”张大人瞧着窗外的天空,对顾远樟说:“不知道顾大人会在花城停留多久,身上是否还有要务?”
“要务倒是没有。”顾远樟摇头说,虽然各地均有受灾,但是他也就接了花城这笔粮食,其他的,却让别人去管罢。
“既然如此,不妨在花城留些日子。”张大人笑说:“等灾情褪去了,花城的百姓恐怕会念叨顾大人的恩情,您要走了,下官可没法子交代。”
顾远樟思索一下,便点头应了,他也是还有些事情要留下去做。
过了几天后,老天爷终於如张大人所料的一样,终於舍得放晴。花城的百姓欢呼,准备清理城内的一片狼借。
官府号召大家一起动手,到了日头高挂的时候,整座城已是忙得热火朝天。
在家里闲着的秦玉麟,也带着伙计上街去清理茶坊的卫生。弄完了这些之后,自然和大家一起加入义务劳动中。就连顾思博也兴冲冲地跟在身后,拿着个小扫把,一会儿扫扫这里,一会儿扫扫那里。
秦玉麟倒是不怕他出什么事,城里的百姓都是淳朴善良的,没人会对顾思博不利。加上男孩子嘛,放着他些。
“哎呀!你走开啦,我要扫地!”远远听见儿子清脆的童声,令人觉得好听又好笑的很。
“……”顾远樟站在顾思博面前,垂眼看着刚刚及膝的小萝卜头,他的脸蛋让顾远樟一看就知道,他一定是……
“怪蜀黍,你干嘛看我?”顾思博抬头看着他说,他换个地方扫,还是一直看着。
“你叫什么名字?”顾远樟蹲下来,伸手去抱他。
“我叫顾思博。”顾思博长得俊秀可爱,许多人喜欢抱他,他已经习惯了。现在也是没有半点怕生地偎在顾远樟怀里。他瞧得顺眼的人,就让抱。
“是吗?”顾远樟感到一阵心酸,摸摸儿子已经长到五岁的小脸蛋。一岁之后,他从来没有参与过他的生活。
“是啊 ,顾盼有神的顾,饮水思源的思,博大精深的博!那你叫什么名字?”顾思博盯着顾远樟的脸看,有些奇怪地眨眨眼。
“我叫顾远樟,你听过吗?”顾远樟抱着儿子站起来,有些期待地说。
“没听过,你也姓顾吗?”顾思博已经忘记了,他从秦玉麟嘴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啊……”顾远樟说,因为儿子从来不知道他,而感到难以平复。可是那又如何,他竟然也不能够现在告诉他:我是你父亲。
“放我下来,我要去找爹爹。”顾思博说,眼睛东张西望。
顾远樟知道他在找秦玉麟,他深吸了口气,“好,我带你去找。”
秦玉麟和一干伙计正忙着,想起来便抽空看看儿子在哪里。一看之下,居然没了顾思博的影子。
“顾思博!你跑哪儿去啦?”儿子会走会跑之后,他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呐喊,这是带孩子的通病吧。
“爹爹!我在这儿呢!”顾思博在远处挥着小手喊,他被顾远樟抱得高高地。
秦玉麟一下子就瞧见了他,这个熊孩子,一点都不怕生,随便个人也能抱他。不过抱他的人是……顾远樟?
当两张一大一小,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秦玉麟难免有些适应不良,最终他伸手对顾远樟说:“把他给我吧。”
“我是我儿子。”顾远樟看着他说。
“是的,和离书上写着跟我。”秦玉麟点点头说,依旧伸着手。
“可我总能抱抱他。”顾远樟说,时过境迁,两人都可以风轻云淡了,对吗?
“当然,你方便的话可以来看他,这个无可厚非。”秦玉麟说,终於放下手。看样子顾思博也不讨厌顾远樟的,甚至挺好的。
“你是我父亲?”顾思博眨着眼睛对顾远樟问,他就抓住了这一句话。
“是,你爹爹,从来没告诉你你父亲是谁吗?”顾远樟回答顾思博说,眼睛却看着秦玉麟。
“没有。”顾思博老实地摇摇头。
秦玉麟有些受不住顾远樟j□j.裸的眼光,他承认这样对顾远樟不公平。但是离都离了,他也不认为还有复合的可能,何必给顾思博讲解这些复杂的关系。
“那他是怎么与你说的?”顾远樟将视线转到儿子身上,轻轻问。
“没有说……我没有父亲。”顾思博直勾勾望着顾远樟,有些可怜又可爱。
“我是你父亲。”顾远樟再忍不住,亲昵地亲吻儿子的额头。他的一步错,几乎让一生都成了遗憾。
“好了,回去再说吧。”秦玉麟看着四周聚集的眼光,有些烦躁。他可以想像之后会造成的流言。一定什么版本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