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王九天照常到金鳞阁转悠。秦玉麟为了验收昨天的成果,今天特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果然就看见,王九天顶着那媲美猪头的脸出现。
“哼,活该。“他笑了一声,转身进了屋。
王九天却看直了眼,不行啊,虽然对马氏说以后再也不想秦玉麟了。可是他却做不到,反而更加心痒痒,真是恨不得自己就是那顾家四少爷,可以天天搂着美人儿入睡。
他想得脑子都快魔怔了,一整天恍恍惚惚地,回到家里的门槛上一坐,嘴里念叨:“我怎么就不是顾家四少爷呢,我怎么就不是呢。“
马氏在屋里听得搓火儿,他心里想,就你还想当什么少爷,一辈子抵死也是个流氓。
“不行,我要去见他。“王九天起身往外走。
“什么?“马氏一听还得了,连忙在后面喊:“你去哪儿呀?给我回来!“他追着王九天的背影出去,可是一转眼,就给追丢了。
马氏干着急,害怕王九天真的去找那谁谁,要是被人家的丈夫给抓.奸了,还不打死他!他不知道的是,王九天所说的见他,其实就是到金鳞阁的门口转悠而已。
马氏这一担心就是两天,过了两天了,王九天竟然没回来过!他心里顿时又惊又慌,别是真的被逮住了,给打死了吧?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天朦朦亮就往顾家跑,是死是活也得看见人呐!
也是马氏的运气,他赶到顾家门前的时候,正好瞧见秦玉麟一行人准备去码头登船。他一看是顾家门里出来的,两忙上前去问:“你们是顾家的人吗?你们知道谁是四少夫人吗?“
秦玉麟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已婚夫人打扮的马氏,说:“我就是顾家的四少夫人,你找我什么事?“
马氏瞪大眼睛:“你就是四少夫人!”他说着突然扑了上去,开骂说:“你这个狐狸精,你把我丈夫弄哪去了,你把人给我还来!”
“你丈夫是谁?你没了丈夫关我什么事?”秦玉麟躲开了他,冷冷地看着他说。
“我丈夫就是王九天!你敢说你没见过他!”马氏爬起来说,叉腰指着秦玉麟的鼻子。
“王九天?”秦玉麟冷笑一声:“他不见了关我什么事,你不必来我这儿找人,还是去那个角落里看看死了没有吧。”
马氏一听秦玉麟这么说,更加肯定自己的丈夫遇害了,他哭着说“是你!是你害死了他!我跟你拼命!”他举起拳头就往秦玉麟身上砸去!
秦玉麟身边的柳管家,眼疾手快地架住他,一把将他撂到了地上,“你这不知所谓的东西,没凭没据张口就污蔑我家夫人,小心告你一状将你收进牢里就好看了。”
“让他走吧。”秦玉麟冷眼看了一眼马氏,然后上了马车。
马氏不甘心地对着秦玉麟的马车喊:“你等着瞧,我丈夫一天不回来,我就不会让你好过!”
青岚在马车上对秦玉麟说:“那个王九天学真的……死了吗?”他有些担心,是不是那晚下手太重了。
“说知道,说不定真的死了呢。”秦玉麟漫不经心地说。王九天那种人,谁说的准,说不定哪天惹着个厉害的人,这辈子就玩完了。
“说的也是,他那种人死了也不觉得可惜。”紫竹说。自从知道秦玉麟也要上京,他高兴了好几天。今天终於启程了呢。
“嗯。”秦玉麟打着哈欠说:“起床起得太早了,我先眯一会儿。”他靠着软垫打盹去了。
青岚和紫竹瞧他这样,就没再说话。
秦玉麟眯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梦半醒间,突然觉得肚子痛。他以为那是梦,结果越来越痛,痛得冷汗都冒出来。
他不知道青岚和紫竹都快为他急死了,连忙让车夫停下来。柳管家也在前头赶车,进来问:“夫人怎么了?”
“他肚子疼。”青岚见过秦玉麟这种模样,便对柳橙说。
“我看看。”柳橙进来,掀开秦玉麟的裙子一看,大惊失色说:“快回去!夫人这是小产的迹象!”
几个人一路扶住他,免得受了马车的颠簸。青岚和紫竹还沉浸在秦玉麟已怀孕,而且现在是小产迹象的事实里头。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
“都怪我,夫人那天明明已经说了肚子疼了。”青岚却是急得哭了。
“也别太担心,很多人都是这样的,稳住了就没事了。”柳橙安慰他说,也不怪他没看好秦玉麟,毕竟也都是没成过亲生过孩子的小哥儿。
“夫人都这样了,恐怕已经没办法去京上了吧。”紫竹在旁说。
“那是当然,夫人现在有孕了,应当在家中静养才对。”柳橙说。
马车里安静下来,各人怀着各人的情绪。总体还是压抑的,都有自己的难受。
秦玉麟一觉醒来,看见头顶上熟悉的帐顶,他有些发愣。这不是家里的床上吗,他怎么回来了?
“夫人,您醒啦,可有那里不适?”青岚在床前关切地看着他说。
“没有,就是有点累。我怎么回来了?”秦玉麟迷迷糊糊说。
“夫人,奴婢现在有件事要跟您说,您听了之后一定不能着急。“青岚蹲在他床前,轻声跟他说:”您肚子疼是因为,您怀孕了,有个宝宝在肚子里呢。“
“……“秦玉麟张着嘴巴,感到不可思议,他摸摸自己的肚子,喃喃说:”真的有宝宝?“
青岚点头说:“是真的,大夫说已经一个月有余了,虽然脉象还很微,但确实是真的。”
秦玉麟还在发呆,青岚又说:“但是怀孕之后,您一直吃不下饭,所以胎儿有些不稳。您肚子疼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今后您一定要多吃饭,把胎儿稳下来。”
那段时间里,秦玉麟确实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反常,可是他没想到这种事上去,只以为自己怕热,入了暑天就不爱吃饭了。他点头说:“我知道,你不是说大夫来过了吗,他是怎么说的?”
青岚把大夫的话复述给秦玉麟听,最后郑重地说:“大夫说您这是动了胎气,接下来一定要静养才行。所以……姑爷那边……”
说起顾远樟,秦玉麟也是为难的。“如果我不去,他一定又会说我了。”说什么不看重他,生意比他重要。真是……这会子他去不成,还不知道得怎么闹呢。
“那怎么办,您是万万不能出门的。”青岚说。
“还能怎么办,先给他写封信吧。”秦玉麟想了想说:“知道怎么写吧,别让他瞎担心。”
“嗯,奴婢去找柳管家写。”青岚说。
五六日后,秦玉麟寄出去的快信送到了顾远樟的船上。船上的打杂小厮又将信送到朱管家的手里。朱管家一看是写给顾远樟的,想着自家孙少爷有眼疾,必然还要是自己读给他听,是以就拆了。
没想到拆开一览,里面竟是写着秦玉麟因怀孕不得随后跟上的字样。他心中一想,若果这封信读给顾远樟听,顾远樟保不准就会跳下船去,巴不得立刻赶到秦玉麟跟前。
说朱管家怎么如此了解呢,只因顾远樟在船上的这些日,没有哪一天是不念叨着秦玉麟的。
於是朱管家做主将信件收了起来,并交代船上的小厮,日后要是还有顾远樟的信件,不要交到其他人的手中。只管像今天一样,拿给他就是了。
看着顾远樟时时盼,刻刻盼,希望一天比一天渺茫,颜色一天比天暗淡。朱管家心里纵然不好受,可是他不后悔,他是为了顾远樟好啊。
“佑平佑安,这下你们不必安慰我了,他是真的不来了。”那是顾远樟在到京的第十天说的一句话。
“没有关系,他不来就不来罢。等我好了,我回去找他也是一样的。”顾远樟说,他不是怨秦玉麟,他心里头是害怕啊。害怕秦玉麟又一个不高兴,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