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的。”顾远樟淡然说:“子蕴先生很好,学识渊博,待人和气,写的字也十分漂亮。”拉拉杂杂,说了一些课堂上的东西。
秦玉麟对这些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他说:“那就好,你看着读吧,说不定有些用处。”
“嗯。夫人的铺子怎么样?”他问说。
“很好。”秦玉麟想了想,将今天的成果告诉他。心情显得不错。
“他去找你了吗?”顾远樟说,弄不懂是个怎么样的心情,他听秦玉麟说过那是以前的事,又听他说过那不是他写的,总没个定论。
“还不是为了庄子的事情。”秦玉麟瞥了他一眼,“你心里也不必想些有的没有的。”他略微不自在地咳了声说:“我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别人。”
一是因为,他不可能再去找一个男人来压自己,二是因为,他也更不可能去压一个男人。
“我知道了。”顾远樟低眉笑了一声,拉过他的手来。两人牵着手,没再说话。
各忙各业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店铺开张那一日。店铺的名字叫做金鳞阁,取一条盘着的金龙做标记。秦玉麟说这是个招财的名字,於是就用了,反正云隐国没有龙这样吉祥物。
铺子里的衣服主要供应给内宅的夫人们,风格是多姿多彩的。考虑到自己身份不适合,秦玉麟放弃了男装这一块,免得以后被人诟病不检点,抛头露面什么的。
开张的日子尤其忙碌,秦玉麟没有请谁过来观礼。只不过顾远樟告了一天假,天没亮就跟着他来了。可他本身帮不了忙,闲暇的空隙里,秦玉麟在小客厅里对他说:“多你一个,我还要赔个小厮伺候你,你还真不如不来。”
说得顾远樟脸红耳赤,羞愧不已,这时秦玉麟才说:“跟你开开玩笑呢,你脸红个什么?”
“因为觉得夫人说得也对,我还真不如不来。”顾远樟说。
“真的这么想?”前边有几个掌柜的顾着,秦玉麟干脆坐下来喝杯茶,逗逗顾远樟,他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多少个白天没见我了?就不想了?”
裙地下有只尖尖的小脚,撩着他的大腿根,他笑出来,“你个没羞没躁的……”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人来人往呢。
“说我呀?”秦玉麟瞧着他,已经把脚尖收回去,一副再正经不过的模样儿。
“嗯。”顾远樟说,每当秦玉麟有兴致撩拨他的时候,那是真的招架不住。要出事儿的,在家中屋子里就算了,在外面可怎么好。
“那就算了。”秦玉麟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顾远樟握了握手,转过脸面向着他,眼睛合在一块……一会儿两人就亲上了。中间隔着一张小茶几子,却不妨碍口唇的交接。
“你过来。”亲了一会儿,顾远樟说。
“过来怎么样?”秦玉麟坐着不动说。
“过来啊……”顾远樟又叫说,嘴唇亲还在他唇上。
“不去,我要去忙。”他就是不过去。
“等会儿再去。”亲够了就让走。
“不,我这就走。”
顾远樟咬咬他的唇瓣,小声说:”恨你。”
“啵……”秦玉麟亲了亲他,起身施施然地走了。
顾远樟舔舔嘴唇,恨他,真的就这样走了。
一天下来,开张第一天的成绩并不算好,没有达到秦玉麟的理想。原因在於,上街买成衣的内宅夫人毕竟少数。二是价格的原因,他们定价高於普遍价格,能出得起这个价钱的,不是富家就是官家。然而这些人家家里,哪个没有专属的裁缝伺候着,也根本不必上街采买。
不过,这不代表成衣没得做,秦玉麟并不着急。过了两天之后,他开始拜访陵州城里排的上名号的贵夫人,一共送出去百来套金麟阁的夏装。那些喜爱在小圈子里交际的,他越是送得多。他打的就是这些活动招牌的主意,在交际的间隙里,不着痕迹地灌输着几条概念,一个是独特,一个是专属,一个是档次。等时日到了,成效总会有的。
有夫人问他说:“你是一个夫人,而你的丈夫却同意你出门做生意?”他们的语气里,有不赞同,也有新奇,大概是羡慕他的自由。
秦玉麟笑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们就当我是个奇葩。”
本城的官家夫人说:“你是个奇葩,你的店是个奇店。”
一个月后,金麟阁在陵州城的贵夫人们的圈子里生根紮地,每日有稳定的进项。紧接着秦玉麟开了另一家分店。那里离顾家更近,他几乎天天蹲守,偶尔才会去主店走走。
这倒不是他的理想生活,等两家店做起来了,他还是会甩手去做别的事情。
进入初夏,金麟阁的生意如日中天,秦玉麟将手上的事务交给掌柜的。自己抽空回了一趟秦家。
秦爹见到儿子很高兴,但是看他一个人回来,只带个侍婢就没了。心里惶然,可不是怎么了吧?
“儿呀?怎么一个人回来啦?远樟呢?他怎么不随你一道?”他将儿子迎进屋里说。
“他去读书了,我趁这会儿有空,回来看看您二位。”秦玉麟指着让人抬进来的箱子说:“这回什么都没带,就弄了一箱子衣服。”前几天有了回家的想法,马上叫人赶出来了。
“你真有心思,还张罗这个。”秦爹说,打开箱子看看,瞧见了个最近常常打眼的图案,“咦,这图……”
“熟悉吗?这是金麟阁的衣服。”秦玉麟说着就笑了,“您还没去过我那边吧,我将铺子改了做成衣店啦。”
“这……”秦爹愣愣说:“原来那家贵死人不偿命的铺子是咱家的啊?”他倒不是没听说过这家店,啧啧,还说改天去整两件呢,“这倒好,你给我送上门来了。”
不过,秦爹虎着脸说:“外面说的跑出去做生意的小夫人就是你?”
“是我,爹爹你有意见?”秦玉麟看了看他,笑笑说。
“我怎么会有意见!我最有意见的就是别人对你有意见!”秦爹对他说:“你以为规矩都是假的,别以为远樟纵着你,你便不知道天高地厚!虽说顾老货不管你的闲事,但真的出格了,谁都治得了你!”
“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做点小生意,不妨碍谁。”秦玉麟说。
“哪是你说了这么简单,你现在可还是天天出门?”秦爹望了望儿子,高兴他是个能干的,又愁他是个不省心的!
“是啊,能不出吗?待家里闷。”秦玉麟说。
“闷也得待,我看你那店现在好好地,你也放心了,赶紧收收心回家待着。”秦爹说:“最好明年给我生个大胖外孙!”
“您就等着吧。”秦玉麟说,结婚四个多月了,天天做天天做,要怀早怀了。
“你什么意思?”秦爹狐疑地虚了虚四周,小声说:“是你不行,还是你男人不行?”
“咳……”秦玉麟呛茶了,胸口说:“都行,没谁不行。”
“那你还不乐意什么,赶紧生啊!”秦爹说,小年轻就是,矫情。
“算了,不跟你说这事儿。”秦玉麟把话题转到顾远樟身上,他最近有事读书又是认亲的,秦爹保准爱听,反正呢,不说什么大胖孙子就好。
两人东拉西扯说了一早上,秦爹留他吃午饭,等出门的秦父秦哥回来见见。秦爹没敢把秦玉麟在外面做生意的事往外说,更让秦玉麟别提起来。
等秦玉麟出门的时候,他拉着人吩咐:“你给我乖乖的,听爹的话,别再往外跑了,啊?”还说了句:“远樟和他爹的外家关系好,是好事情,你这做外孙媳妇儿的,也要做好些。”
秦玉麟自是不敢说,该得罪的早得罪了。郑老爷他是不知道,反正陈敬是不喜欢他的,当然,他也不喜欢陈敬就是。总之啊,长辈还是秦爹这种的好,秦玉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