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光誉:「……」
众人:「……」
现在的女孩子是什么回事?被人拿抢指着脑袋不是应该吓到撕心裂肺地尖叫吗?为什么还要求个体面的死法?
世界已经颜狗到不放过屍体的程度了吗?
仰光誉有点绝望,深觉自己绑架犯和复仇者的地位不保。
苏瑾的那一下扯得突然,安楠一个踉跄撞在苏瑾身上,勉强稳住身体后,右脚从平底鞋里脱了出来,绊了苏瑾的脚,「吧唧」一下两人倒在地上,滚作一团。
金属器械发出的微小声响被苏瑾的「嗷呜」痛呼掩盖,无人察觉。
仰光誉耳朵一动,眉心微蹙,在地面搜寻片刻没找到东西,拉住安楠的右臂把人拉了起来。
安楠大喊「跑!」,苏瑾听话地蒙头向前跑。
与此同时,安楠反手挥动仍然挂着一半手铐的左手,沉重的手铐顺着惯性挥向仰光誉的脸,仰光誉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手铐砸在他的嘴唇上,砸出一片麻木感和血液。
锺斯年反应过来,猛地向前冲,途中路过闭着眼睛凭直觉乱跑的苏瑾把人往员警们藏身的方向一推,那个方向乐集见势不对带人冲了出来,很快就能接应上。
而后,锺斯年迈动双腿,跑出生平最快的速度。
然后,没用。
跑到一半,他就不敢再动。
除了身后不远处的苏瑾看不到背后发生的事蒙头就跑,被乐集护在身后,其余人一个不敢动。
因为不会功夫的安楠只来得及反抗一下,被反应过来的仰光誉用枪抵住了脑袋。
再度成了人质,唯一的人质。
「啧。」
安楠万分嫌弃自己的慢动作,假如速度再快一点,瞄得再准一点,仰光誉没躲那一下,她指不定能趁仰光誉晕眩的时候抢过枪来个反绑架。
果然理论与实践有差距,回去得找时间锻炼身手了。
「啧。」仰光誉反手抹嘴巴,蹭到一手的血,打得真疼。
被人从眼皮子底下救走人质,还受了伤,仰光誉却不生气。
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安楠,用纯粹的欣赏眼光,不带一丝欲念,是男人对女人的赞赏。
「你很不错。」
「不错?」安楠眉毛一挑,「你会放了我吗?」
仰光誉并不回答,笑了一下,长臂一伸,箍住安楠的脖子困在他身前,挡住锺斯年和员警方向可以射过来的子弹。
很诡异。
被当成人形盾牌的时刻,安楠感受到的威胁竟然不如刚才被冷冰冰的枪指着脑袋,大概是因为身后的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太平静了。
不绝望,不愤怒,不嫉恨。
《福尔摩斯》里有很多挟持人质的真实现场,他们无非是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走投无路,妄想凭借手中的人质做最后一波挣扎以求绝对反击。
那样的人,恐惧、害怕,神经紧绷随时能够断裂,一有刺激就神经质得伤害人质。
仰光誉不是。
他太平静了。
安楠无法控制住自己朝他探寻的视线,他的目的真的是为了让锺斯年痛苦吗?
察觉什么,仰光誉低头看来,对上安楠疑惑却平静的目光,微微一愣,而后笑了。
他拉扯唇角,说出一句无声的话:不愧是ta的女儿。
他?
安楠下意识地去看安季同,爸爸和仰光誉认识?
然而,她看到的是安季同担忧的脸孔。
被仰光誉拉着后退,安楠扫了几眼,三个室友和她们的男朋友、助理、高赞……认识的人全在这了。
「别动!」
「别再后退了!」
「你要什么?」
「好好说!」
海风与海水的味道越发地浓了,潮湿的空气不停地往鼻尖钻,皮肤能感受到湿漉漉的水汽覆盖在上面的不舒服黏腻感。
安楠往后看了一眼,仰光誉挟持着她到了岸边,他的脚踩得很精准,再一步就会掉进去。
「你想死?」
仰光誉不无可否地「嗯」了声。
安楠愕然,随后恍然。
仰光誉曾是毒枭集团里说一不二的大佬,集团被摧毁,小弟被抓,存款没了,瞬间从人上人的生活跌落到阶下囚。
阶级与身份转变太过突然,以他的骄傲接受不来。
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既然要死,没得非死在锺斯年面前吧?
相爱相杀到这种程度?
许是安楠的表情太过诡异,仰光誉瞪她一眼,把另一边的手铐「哢哒」铐在自己的手腕上。
而后,在众人的尖叫声中,后退一步,怀抱安楠坠入大海之中。
随后,几道身影飞奔上前「扑通扑通」跳下水。
晚上十点半,海水冰冷刺骨,可见度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