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百里瑾宸转过头,淡薄的眼神看向她,好似是在看一个刚从疯人塔跑出来的神经病。
澹台凰咂巴咂巴嘴,没再吭声。心中却画下了一个巨大的问号,百里瑾宸今天真的有点怪怪的,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今日却说了这么多,尤其最后几句话,让她着实迷惑。
或者,他们之间有点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看来你已经适应好了,不需要半个时辰。」无情的说完,扬手便对着澹台凰出招。
「哦草!动手之前敢不敢事先通知一声……」
澹台凰嘴巴上还是轻松的,但是手上的动作和浑身的承受能力,一点都不轻松。金针刺穴,到了那妖孽身上,或者不算什么,但是在她身上,完全是要命!
这一处的火光惊天,那一处的眸光忧虑。
小苗子忐忑不安的看了君惊澜一眼,道︰「爷,奴才觉得您应该提点一下太子妃,她不该跟公子走的太近!上次……」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大事!
「在爷和干娘的眼皮子底下,瑾宸不会对她怎么样。」君惊澜凉凉出声打断,面上坦然。而袖袍下的手,却微微握了起来,捏得很紧。
小星星童鞋在他脚下玩爪子,伸了一个懒腰︰「嗷呜~!」一声。主人,你知道不会对她怎么样,你还看什么看,星爷比她好看多了,你为毛不看星爷?
小苗子点了点头,觉得这话到底是有道理,故而也没有再吭声。
他远远的陪着他看着那空中的火光,却觉得跟上次有点不一样︰「太子妃上次,似乎要强上一些。怎么越来越弱了?」
他这样一说话,低下头,却发现君惊澜的手,放在石栏上,而那坚硬如钢的石栏竟然被他捏出了几个厚重指印!远远看着他们打斗的方向,轻轻的吐出了四个字︰「金针刺穴!」
「金针刺穴?」小苗子倒吸了一口冷气,登时就感觉澹台凰是疯了!有爷在,还有谁能将她如何,竟然跑出去玩命!
正在他们对话之间,河畔边上,澹台凰被百里瑾宸一击,从高空坠落,狠狠砸落在地!「噗!」的一口鲜血,也从唇角喷了出来!
扬起袖子一抆,十分坚毅的站起身︰「再来!」
百里瑾宸倒也没跟她客气,扬手一挥,黑色的气流化作刀刃,又将澹台凰打得后退了数十米!
逆风后退,她自然迈力的狠狠的站住,然后,终于奇迹般的发现在她玩命的企图站稳的同时,脚下生出了一股犹为巨大的力量,像是千斤鼎,狠狠的砸在地上!
几经努力,终于稳住了后退的步伐!
这一次,若说最大的收获,恐怕是下盘终于稳了!先前内功不差,可惜华而不实,只有这次,她才十分真切的感觉到踏实,感觉到这武功是属于她的!
真元归一,她扬手在半空一拢,无数气流到了她的手中,风一样灌入体内!
百里瑾宸这次只是静静看着,没再出手!
而那风灌入体内之后,她徒然扬手,又将所有的气流散发出去!上百根金针,就这般从她体内飞射而出!
她如墨的发丝,也在半空中散开,眉心的凤凰,顷刻间散出一道金光,将她全身围住,又在下一瞬消弭!却有一股很神奇的力量溢满了全身,脑中开始幻灯片一样播放武功招式!
而这些招式,都是那本秘籍上面没有的!她闭上眼,飞快的接收,唇际也慢慢勾起笑意,她有一种预感,这些招数,属于第九重!
第九重的招式若是能学会,这凤舞九天,她就是真正的会了!
可,现下,她却还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像,知道一个大概,看不太清晰!
半晌之后,月色扫洒到啊她几近苍白的脸上,所有的影像也终于消弭!她的头发也慢慢的落下,贴近脸颊。
还没睁开眼,便听见百里瑾宸道︰「外力能帮你的,只能到这里了,剩下的两重,你要自己去破。」
说罢,转身便走。
可,澹台凰徒然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刹那间浑身剧痛,难受到了顶点!
百里瑾宸听到身后的声音,知道她险些摔了,剑眉微皱,淡淡道︰「我想起来了,金针刺穴之后,最好服用固心丹。」
「那你还不拿药来!」澹台凰咬牙切齿!
却不知,那人微微看了看前方,十分不负责任的道︰「固心丹珍贵,还是别浪费了,而且我出门也没带。今夜忍一忍,明天早上就好了。」
「抆!」她要是今天晚上痛死了咋办!看着那货根本没打算搭理她,大步走人,澹台凰在他身后跳脚大骂,「什么狗屁的神医,根本就是个蒙古大夫!没有同情心的混蛋!」
这样一骂,她登时反应了一下,难道他说的同情心是这个?
可是她这样骂,对方也没有回头的架势!只得咬了牙,拖着沉重的步伐,咬牙切齿的往回走。走了约莫三炷香的时候,空旷的大街之上,有人忽然拦住了她,并弯腰对着她递过来一个瓷瓶︰「姑娘,我家主子让我给你的!」
她静静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这人,她绝对不认识。凝眸看着对方手中的瓷瓶,纳闷的接过,上面写了几个字「固心丹」。
她一愣,抬头正准备问他家主子是谁,那人已经走了,头也不回,速度很快。
而现下她确实是很不舒服,但都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固心丹也不知道,也不敢贸然吃下!就在这会儿,君惊澜出来接她了,许是担心她和上次一样倒在上官子风那里,而远远的看着她愣在原地,挑了挑眉,便大步走近。
澹台凰将药递给他︰「看看,是不是固心丹!」说着又将百里瑾宸那个无良大夫的所作所为,对着君惊澜咬牙切齿的表达了一番!
太子爷修长玉指伸出,接过。轻轻一闻,缓缓点了点头︰「是!」旋即递给她,示意她吃下。
澹台凰见没问题,当即就吃了,而药丸吞下,慢慢的过了一会儿,疼痛感也缓解了不少。问题解决了,就是很惊奇的问︰「你说这药是谁给的呢?」
君惊澜笑了笑,懒洋洋的道︰「谁给的不重要,对方没说自己的身份,就表示并不想让你知道!」
这样说着,狭长魅眸徒然扫向高楼的一角。
那一处,一扇窗子,虚掩着。
澹台凰看了看他这高深莫测的样子,登时也清楚他应该猜到了是谁了,只是没打算告诉她。故而也没再纠结,只跟着他一起往太子府走,一边走,一边淡淡笑道︰「你知道我不喜欢欠人情!」
「嗯!」他闲闲的应了一声,唇际有笑。
她又看着前方,接着道︰「你既然不肯告诉我是谁,这人情你就得帮我还了,毕竟你是我的男人,这是你的责任!」
这话说完,虽然她是个女汉子,但还是不可抑制的脸红了一瞬。
「嗯!」这一声,带着无边笑意,又十分犯贱的找抽道,「虽然爷是你的男人,但是你身上的某些地方,还从来没让爷捅进去过……」
「滚!」这死贱人!
「不滚……」
而高楼那一角,虚掩的窗后,站着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浅淡朗眸看着那二人离开。
纳兰止却忍不住愤怒道︰「殿下,那是您的最后一颗解药,给出去了再毒发怎么办?」每个月十五月圆之后,殿下必须吃一颗解药,否则就会毒气攻心,甚至是生不如死!那女人今夜疼痛,到明日就好了,殿下何苦如此?
楚玉璃淡淡看了一会儿,直到他们走远,才收回了目光。温声道︰「解药没了,再去找。」
「殿下!」纳兰止不忿。
见他如此生气,楚玉璃不禁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她都吃下去了,难不成你还要她吐出来?」
纳兰止终于恨铁不成钢的跺脚︰「您还有心思开玩笑!」
……
今日一大早,这太子府很是热闹,上官子风已经成功的生米煮成熟饭,带着楚七七回来了。
小丫头一回来就鼓着脸,很不开心,怒气冲冲的看着上官子风的背影,而她一看见澹台凰之后,就飞快的跳起来,双手做出一个捂小鸟的姿势,跳到澹台凰的身后,指着上官子风大声诉控︰「凰姐姐,他是个坏人,他昨天骗我说去煮饭,结果没有去!还打我!」
「他打你?」澹台凰奇怪的看了上官子风一眼,又瞅了一眼楚七七捂着挡下的手,十分惊讶,什么节奏?
上官子风的表情顿时变得哭笑不得,好在屋子里头只有澹台凰、南宫锦和百里如烟,那几个男人们暂且还没进来。不然这小丫头的脸就丢大了!
楚七七听她这一问,认真点头,十分愤怒的道︰「是的!他找了一根奇怪的棍子,把我打得流血了,痛死了,我再也不跟他一起玩了,他还骗我说下次打就不疼了!」
澹台凰和南宫锦同时表情一怔,在心中过滤了一下她的话,又瞅着她那似乎像是男人被人踹了小鸟一样捂着裤裆的姿势,嘴角微微抽了抽,登时明白了过来。
最后是南宫锦脸皮厚一点,在楚七七的耳朵旁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解释了一下所谓合卺。
然后,楚七七在上官子风哭笑不得的目光中,脸红了,手也不捂着她那并不存在的小鸟了,神色变得非常尴尬……
就在这会儿,百里惊鸿和君惊澜等人也都进来了。南宫锦猥琐一笑,忽然道︰「今儿个叫你们来,其实也是为了说一件事情。我们和睿哥哥、琪姐姐约好了过几日一起游南齐,凰儿虽然马上就要出发回漠北,没几日你们就大婚了,但那时候也不知道我们还在不在煌大陆,也就更不清楚还有没有时间受这杯儿媳妇茶,所以想让你们今日先敬了,如何?」
她会告诉他们实话,是因为看见子风的婚事明显排在惊澜的前头,她不愿意在沐月琪的后头受儿媳妇茶吗?
明明她的两个儿子都比较大,受茶排到后头,多没面子。
在北冥,儿媳妇茶都是婚后敬的,但是南宫锦这个人比较特立独行!
君惊澜和澹台凰先是抽了一下嘴角,然后对视了一眼,表示没什么问题,百里惊鸿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也只得坐到上首,陪着南宫锦一起发疯。
于是,澹台凰和君惊澜两人,十分恭谨的跪在他们跟前,敬了历史上唯一婚前敬的儿媳妇茶。
先是澹台凰递上去,南宫锦心满意足的喝了,然后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虎着脸,看着百里惊鸿从自己面前递过去一个红包,一下子整个脸都拉下来了!
澹台凰倒是没多想,伸手就接过。
南宫锦表情很难看的瞪着他,小声咬牙道︰「你在里面装了多少银票?」
「一百万两。」百里惊鸿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她心疼钱,所以他准备的时候没有告知她。
南宫锦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悲苦,偏过头,就看见了君惊澜似笑非笑的目光,登时往死里咽了一口鲜血,开口假笑道︰「一百万两而已,小事儿,小事儿,没问题!」
然后,君惊澜又把自己的手中的茶,分别递给他们喝了。然后,南宫锦又瞪大了眼,表情僵直的看着百里惊鸿又递出去一个红包,给了君惊澜!
登时,她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转头看向百里惊鸿︰「你又在里面装了多少银子?」
「还是一百万两。」百里惊鸿又淡淡的应了一声。
于是,南宫锦终于疯了!咬牙切齿的起身,右手按着百里惊鸿的头,左手往他的后脑勺上一阵猛抽︰「一百万两!一百万两!我叫你一百万两!」
百里惊鸿表情空白道︰「刚刚不是你说一百万两不是什么大事么?」
不说还好,说了南宫锦抽得更用力了!怒吼︰「一百万两确实不是大事,但是加起来就两百万两了!」
「……」一杯儿媳妇茶敬到公公挨打,真是旷古以来头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