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此重生
据记载,巫医,即巫师和医师,古人多求助於鬼神以治病,故巫、医往往并提,周朝后期,巫与医开始分歧,《论语子路》曾记载「人而无恒,不可以做巫医」,又《十三经注疏》说:「巫主接神去邪,医注疗病」。自春秋以来,巫和医正式分家,从此巫师不再承担治病救人的职责,只是问求鬼神,占卜吉凶。而医师也不再问求鬼神,而只负责救死扶伤,悬壶济世。
虽然后来仍有人坚持以巫医作为职业,却也因其常通过神明、邪灵、符咒、巫蛊等超自然力来行医治病,又因其确实没有什么显着疗效,便被世人视为钓名欺世、旁门左道,从而受到排挤和驱逐,才不得不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隐匿於民间。
如今,在医学昌明的现代,巫医往往被视为封建迷信,根本没几个人会相信巫医能治病,甚至很多年轻人连巫医是什么都不知道。
提到巫,大家能想到的往往是巫婆,巫术,卜卦算命,以及偏远山区仍然盛行的「跳大神」,这些都属於巫的范畴,而真正能占卜吉凶,且兼具行医之道的巫医呢?问谁都会说,绝无仅有!
那巫医到底有没有呢?
这就是个一个谜,无人知晓。
被湖光山色环抱的五河镇,地处大别山腹地,群峰逶迤、林壑幽深、四季见景,气候宜人,这里自然、人文景观独特,古人类生活遗址至今保存完好,有明四太子庙、云溪寺、马元寨等历史遗迹及大小龙潭美丽的自然风光和传说,鲜少有旅游团会光顾这里,可只要来过的人,都会被这里的淳朴与自然所感染,流连忘返。这里的乡民人大多以种田为业,虽然贫困,然自给自足却也生活得自在闲适。
镇上有一户世代为医的洛氏人家,开办了一家中医诊所,名为回春堂,老人们只晓得回春堂的开办者洛廉洁在百年前定居至此,历经数代,如今到了洛鸿这一代来执掌。
原本洛鸿医术高超,常人称其有起死回生之术,又年轻有为,应该会有很多人家愿意将姑娘许给洛鸿,只是这洛家有一件奇怪的事情,让所有人家望而却步。
只因那洛家代代鲜少有能活到而立之年,几乎在二十郎当岁就不幸早夭,洛鸿的父亲也是,在洛鸿出生前便去世了,等洛鸿8岁时,他的母亲也意外死亡。
如今,洛鸿已经30岁了,五河镇再无闺女敢嫁入洛家,到他这一代,洛家怕是真的要绝后了,而洛氏医术也要失传於世了。让人不免唏嘘感叹。
可惜了这洛鸿不但行医神妙,且占卜吉凶也每每必中,竟然无法治癒自家恶疾,不得不说,洛家的情况实在是五河镇一大奇事,更是一大憾事。
一天傍晚,洛鸿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是远在南山湾的一位老大爷,老大爷今年八十多岁了,来一次很不容易,他抓着洛鸿的手问道,「洛大夫,我这病真能治好吗?」
洛鸿冲疑了一下道,「您放心,按照我开的方子吃一个疗程,应该会有好转。」
「哎,好,好的!多谢洛大夫,您算算,一共多少钱?」老大爷从兜里掏出一个帕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剥开,漏出了一叠皱巴巴的零钱。
洛鸿抿紧嘴唇,想了想,突然笑道,「不用了,今天回春堂做活动,免费看诊。」
「啊?有这么好的事情啊?可巧!可巧啊!」老大爷咧嘴笑道。
「大爷您运气好,我这诊所做活动可是百年难遇啊,这说明啊,您的病也快好了!」
「哈哈,是啊,有洛大夫在,什么病都不怕,都不怕呀!「老大爷上下看了看洛鸿,」我看你气色不太好啊,你可要保重身体,要是病倒了,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呢?」
洛鸿呵呵笑道,「我没事,您不用担心。」洛鸿看了看外面,又道,「天马上要黑了,您早点回吧,太晚了路不好走了。」
「哎呀,真是,我得赶紧走了!多谢洛大夫啊。」
老大爷一边往外走一边念叨着,「我儿子啥时候能回来呢?都进山半个多月了……」
洛鸿将老大爷送出门外,看着老大爷孤单的背影,轻声道,「大爷,您儿子恐怕回不来了……」
直到老大爷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洛鸿才转过身来看了看回春堂的匾额,他细微的叹了口气,「那我呢?明天……我还能来这里给人看病吗?」
这句话洛鸿懂事起问了自己二十几年,也过了二十几年提心吊胆的日子,也许一个人最开始知道自己会早早的离开人世的时候,会恐惧,会痛苦,会悲哀,会挣扎,甚至抱怨,可时至今日,他多少有点累了,不是他不怕死,而是这无望的日子让他有些麻痹了,既然知道自己再怎么挣扎,再怎么努力也没用,那不如潇洒一点吧……
他从领口掏出那枚越发冰冷的坠子,心也变得越来越冷,他狠狠的将它扯下,在手里攥紧,恨不能将它捏碎。
这枚已经传世千年的祖传宝物,到他这一代就要彻底失传了,宝物没有归处,洛家医术失传,洛家也绝后了,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结束了,他们洛家所经历的种种,彷佛像老天爷开的玩笑,原来是这么微不足道。
洛家祖传的怪病因何而起?这只有半壁的坠子又有什么典故?自己天生异於常人的感知力又是为何?既然祖上知道洛家的这种怪病,为什么仍然要没完没了的娶妻生子?为什么不早早的绝了香火?何必把他生出来让他独自面对这种无助与痛苦?
他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父亲和母亲先世得早,在临终前只告诉他,洛家的祖先是巫医,可这跟他身上的怪病又有什么联系呢?
他从小饱读医书,祖辈传下来的《黄帝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神农本草经》等等,除了医书,各种传世典籍,正史野史,几乎有名可考的古书他全都读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