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剑的外表是很华美的,比起武器,它更像是种装饰,如今银白素雅的剑身上滴着殷红的血,串串血珠滚落如同跌落的红樱,瞧上去竟有种莫名的瑰丽。
一个十四、五岁的银发少年立在主教的卧室里,毫无瑕疵的容貌笼罩在淡淡的月光之中有种虚幻透明之感,他的神情很冷,比卡尔丁全身的血都要冷。
卡尔丁平日红润的面色已成惨白,颤抖着道︰“你……你是谁?”随着说话的动作,鲜血从伤口中涌出,落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他却不管不顾地睁大眼楮,执着地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他不甘心。
卧室里早已布好了消除声音的结界。卡尔丁主教走进这里的时候,多年苦修得到的经验便让他新生警觉,但一年多的纵情声色还是让他的感官和动作都退化了,直到闪烁着银光的十字剑逼至眼前,他才采取了这种情境下最快的反击方法——
魔法卷轴!
赤红的火焰、青色的狂风、涌出尖刺的土地……银发少年轻盈地躲避着魔法的侵袭,犹如只蝴蝶优雅地翩翩起舞,漫不经心地将剑尖刺入了他的咽喉。
处在都城的教堂,防备自是很严密的,高级魔法师和高级战士加起来有十位之多,其中一位更是已经隐隐摸索到魔导师的门槛,但这般年轻的少年,竟然能不惊动任何人潜伏在他的卧室里,实在匪夷所思。
陌生的少年没有回答,他只是摊开手掌,十字剑悬浮起来,剑柄上细小的宝石上散发出点点荧光,浓郁纯粹的光系元素将实体的剑融化成了一团白光,这情景唯美宁静,却有种浩瀚包容的力量缓缓散发,席卷此方天地,也衬得少年的眉眼更是淡漠,带着种不真实,仿佛神在冷冷俯瞰世间。
卡尔丁惊骇欲绝︰“圣器!这不可能!”
谁都知道,在大陆东面的教皇待客的正厅之中,挂着这至高无上的圣器!既然如此,这十字剑又怎会出现在此处,出现在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手里?
银发少年轻轻笑了。他很少有表情,但唇角柔和勾起的时候,便如同冰雪融化繁花盛开,春风化雨浸润人心。卡尔丁在最后的意识中,听见如同金玉敲击的声音︰“既然从来没有人见过圣器真正的样子,你又怎么知道教皇厅堂里的那柄是真的呢?”
既然是教廷的人,又为什么要杀他?
卡尔丁再也没法问出这个疑惑了,他已经死了,死不瞑目。
布兰德回到宿舍的时候,旋转的楼梯旁还亮着一盏盏壁灯。暖黄色的光芒照耀下他的眉目柔和,轻轻地上了楼梯,迅速将门打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侧身进了房门,熟练地揽住两条矫健的身影。
刻耳柏洛斯和哈士奇同时摇着尾巴扑过来,不过一个尾巴上翘一个下压,摇摆的动作倒是都非常顺畅。
叶梓发生一声叹息,第一千零一次绝望了,呻-吟道︰“哈士奇,你是狼不是狗……”他把头埋进被子了,拒绝听到那越来越像狗的“嗷汪”叫声。
布兰德径自往浴室走去,洗去了一身尘土后穿着件印着许多圆滚滚毛茸茸小鸡崽的睡衣出来,坐进被窝里不客气道︰“我受伤了。”
光系魔法最出众的效用便是治疗,可惜如同医者不自医一般,这片大陆的光系魔法师也不能给自己治疗,而在光系之下
,治疗效果最好的便是水系了。
手中聚起蔚蓝的水元素,叶梓随着布兰德的指引治愈着伤处,忍不住调侃︰“你倒是越来越娇气了。”早些时候除非重伤否则绝不找他治疗,到现在抆破皮都要来找他,还美其名曰给他练习魔法的机会……冰山傲娇系什么的,好像也挺萌的。
布兰德意有所指︰“这是你应该做的。”他还记得重伤回来的那个时候,为了不露陷不得不去找埃尔维斯疗伤,黑发少年诧异却欣喜的样子,好似早就在等待这一幕,对此惊喜不已。
一年级的众目睽睽之下的表白过后,布兰德就经常接到各种邀战,刚开始是女孩子,后来男孩子越来越多……随着埃尔维斯魅力的扩大和定下的“赢了但丁才能挑战我”的规矩,越来越多的人由于千奇百怪的原因,向他发起挑战,布兰德能避就避,实在避不过也只能教训对方一顿了。
悲剧总是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布兰德不允许自己输给学校里面的小豆丁,同样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于是总是赢得非常低调、侥幸和恰到好处。但质量的不足完全可以用数量弥补,不败神话总是有人想要打破的,如今只要银发白衣、特征鲜明的少年走在路上,必定会在半小时之内冒出挑战者,简直成了圣德里安一道移动的风景线。
不胜其烦的boss君终于将目光投向了潜行专家暗精灵。
被动状态行踪成谜︰getˇ
为埃尔维斯挡了不少麻烦以后,布兰德觉得对方亏欠自己颇多,找他帮忙也渐渐不客气了,直到如今浅浅的皮肉伤也要拉着这人治疗,两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逐渐亲近。
看着动作自然地钻进被窝、躺在自己身边的银发少年,叶梓的黑色眸子里流转着盈盈笑意︰两个人之间的账若是再也算不清,便如同纠缠在一起的藤蔓,若要强行分离生长,必会受到重创,甚至枯萎死亡。
他转过身去拥抱住另一个人,怀中的人挣动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