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薛人地的剑庐内,喧闹一片,喝成一团,而这些人里面,有的人已经几百年没闻过酒味了。
方笑武喝得最多,但也是最早离开剑庐的人。
众剑修以为他要回去闭关修炼,以便和孟兴龙做最强的一次斗剑。
而他们,过了今晚以后,再想像这样聚在一起喝酒,怕是没有机会了,所以要喝到天亮后再走。
转眼过了三天,有人发现方笑武不在剑庐里,因为他的剑庐大大敞开,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影。
方笑武去了何处?
此事你传我我传你,最后传得人人都知。
对此,白衣剑宗颇为意外。
他虽然猜到了方笑武为什么先要击败两个剑尊的想法,但他却没有猜到方笑武居然没有选择闭关。
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难道他就想以这样的状态与最有希望成为半步剑宗的孟兴龙的对决吗?
一天后,有人在山顶看到了方笑武。
但,这个首先发现方笑武的剑修却没有上去打扰方笑武。
这个剑修看到方笑武站在一处高崖边上,临风而立,活像一块化石,存在了原地千万年。
可是,方笑武的身上明明还残留着一股酒气。
这说明他那一晚离开后根本就没有回自己的剑庐,而是来到了山顶,站在高崖边,一直到现在。
半个时辰后,那个剑修赶紧下山,把此事传开。
到了第二天,许多剑修都来到了山顶。
他们担心方笑武的身体有问题。
毕竟一招之间就重伤了两个剑尊的力道,可不是天人接巅峰修为远远可以驾驭得了的,即便是合一境后期修为,一百个里面也只有一人可以做得到。
最后,白衣剑宗也来了。
他看了一会方笑武,便让其他剑修散了,不要再来山顶打扰方笑武。
而他自己,在深深地盯了方笑武一会后,也选择了离开。
次日,有人来到了山顶,却是孟兴龙。
他本来想跟方笑武说些什么,可他看到方笑武宛如化石般的背影后,便伸手摸着了剑柄,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久久之后,孟兴龙将手从剑柄上缓缓移开,变得也跟方笑武一样,纹丝不动,犹如岩石。
一天之后,两天,三天。
第四天。
孟兴龙突然动了,手再次摸到了剑柄,剑气将要发出。
而他一旦发出,势必天崩地裂。
蓦然间,从方笑武的口中,唱出了一曲:“秋雨一何碧,山色倚晴空。江南江北愁思,分付酒螺红。芦叶篷舟千里,菰菜蓴羹一梦, 无语寄归鸿。醉眼渺河洛,遗恨夕阳中。苹洲外,山欲暝,敛眉峰。人间俯仰陈迹,叹息两仙翁。不见当时杨柳,只是从前烟雨,磨灭几英雄。天地一孤啸,匹马又西风。”
“天地一孤啸,匹马又西风。”
方笑武念叨了一下最后一句,突然仰天长啸,啸声不是高亢,而是悲歌,如思乡的游子。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孩子,不懂得什么叫控制,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赤裸裸於天地之间。
而听了方笑武的啸声,孟兴龙双眉深深皱起,竟是没办法发动剑气。
他若强行发动的话,就会使得剑气大打折扣,根本没办法对付方笑武。
渐渐地,方笑武的啸声从悲歌转为壮烈,如沙场中的活下来的孤军,四望之下,伏屍遍野,碧血黄沙,天地间唯有自己一人。
而此时,孟兴龙听得双眉皱得更深,且还面皮微微抽动了一下,似在忍耐什么,似在挣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