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那一百多两,全身你借的,跟刘家三媳妇没半点关系——”徐母气得浑身打颤,作孽啊!徐家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媳妇,惹出这种事,周家竟想拍拍屁股就把事情给撇清,也不想想这事是谁惹出来的,真以为徐家全是傻子不成。
“嗯!”周氏憋着嘴,点了点头。
从唐梦水那得了法子,周氏不敢跟徐大郎提,手头没银子,周家便撺掇周氏去放高利贷,拿着放高利贷得来的钱,收了不少冬笋,请了小工赶着时间腌制冬笋,可没想做好的酸笋拿去万福楼,万福楼王掌柜看了看,挥手就让人把周氏给赶了出去。
周氏傻了,闹不明白,万福楼为啥就不要这酸笋,在万福楼外面闹了半天,王掌柜无奈才让他们进了万福楼,王掌柜直接说他们这酸笋又苦又涩,根本就不能入口,就算拿去喂猪,猪都不见得愿意吃,还指望他拿钱买,除非他脑子烧坏进水了。
听了王掌柜这话,周氏急了,一百多两花的七七八八,周家屋子里还堆了大半屋子的冬笋,小工们的工钱还没给,情急之下,周氏去找了刘家三媳妇唐梦水,没想唐梦水翻脸无情,说这事压根就跟她没关系,你情我愿,闹又闹不过,无奈之下,周氏去万福楼找唐梦水口中的侄子,万福楼却说那人不过是请来的小工,前几日刚走。
这下,周氏楞住了,周家那边吓傻了!
一百多两可不是儿戏,情急之下,就让周氏回徐家闹,至於在镇上放高利贷的事,让周氏瞒着别让徐大郎知道,於是便有了后来这么多的闹剧。
刘怡扶额,为周氏的天真感到无语,囤积那么多冬笋,还请小工,周氏这算盘倒是算的精明,唐梦水怕是早觉着不对劲,才顺着周氏的话抽了身,酸笋要真容易弄,万福楼王掌柜早就自个弄了,为啥还要高价收购刘家的,周氏怎么这么没脑子。
酸笋对刘怡而言却是容易做,可毕竟是因为在前世,刘怡本就懂,那些个步骤都一一记着,这周氏一没吃过酸笋,二没亲自弄过,就凭着别人一张嘴,就信了,不知道该说傻,还是该说蠢。
半天,弄清了来龙去脉,屋里几人沈默下来,就剩着周氏哽咽,说什么她会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家,想多挣些银子,徐福不小了,过几年就该成亲了,徐禄和徐贵该进学堂了,腊月到了,得给一家子做新衣裳……
一直说着,屋里没人接话,安静听着周氏的唠叨。
“三天后,何三还会来,这是怎么办?”小周氏抿嘴,看着坐在炕上的徐母。
“大郎,你怎么说?”徐母叹口气,望向徐大郎。
“娘,这事跟咱徐家没关系,一百多两够咱家砸锅卖铁的,前几日周家不是闹着让我休妻吗?我这就休了她,免得她再来祸害徐家。”徐大郎瞪着周氏。
徐母沈思,二郎受伤那日,她让大郎送周氏回了周家,本想让周氏安静些,改改性子,没想第二日就听着周家上门来闹,说什么要是徐大郎不去周家跪着道歉,就别想把周氏接回来,气得徐母半死,暗叹徐家怎么摊上这么个媳妇,让周氏回娘家,不就是想让她长长脑子,歇歇心思,她倒好,撺掇周家人来家里闹事。
半响,徐母双目清明,看着周氏,又回头看看徐福,这女人确实太过分,这些年将徐家搅得鸡犬不宁,累的二郎和三郎对她都起了疙瘩,“周小叶你嫁进我徐家多年,徐家一直没亏欠过你,进门你就闹着分家,把二郎三郎赶了出去,这些年你从我徐家拿了不少东西去周家,这些我都懒得计较,这次你害的二郎受伤,何三上门闹事,还欠下一百多两银子,徐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走吧!”
听着徐母平淡的语气,周氏吓懵了,怎么都没想到徐母会狠下心,真的让徐大郎休了她,一直都知道徐大郎不喜她,就算她为徐大郎生了四个儿子,也没瞧见徐大郎对她多看一眼,她想着若能为徐家多挣些钱,徐大郎会不会对她不同,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步田地,真的没想……
“娘,不要,不要……我做着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我知道大郎不喜欢我,讨厌我,打从我进门,大郎就没用睁眼瞧过我,娘看在徐福他们情面上,你别让大郎休了我,我真的错了,我会改的,真的会改……”哭着,抱着徐母哀求。
徐母若真的点头,徐大郎必定会休了她,当年若不是徐母让她进门,徐大郎不可能让她进门,这事从一开始徐大郎就没瞒过她,她就想着总有一天徐大郎会改变主意,两人在一起都这么多年,可没想徐大郎这么狠心,真要休了她。
不管周氏怎么哭闹,徐母铁了心。让徐大郎将周氏赶回了周家,周家人也歇了火,周氏被休回周家,下河村众人都得了信,纷纷叫好,想来周氏平时没少得罪村里人,刘怡看着,心里不由有些抽痛。
周氏给徐大郎生了四个孩子,性子泼辣,蛮不讲理,没人喜欢,如今被休了回去,徐家算是安生了,却又有些过意不去。
听着周氏最后说的那些话,刘怡心里起了疙瘩,徐大郎不喜欢周氏,却碍着徐母的面,娶了周氏,难怪周氏总盯着徐大郎,徐大郎跟谁一走近,她就上门闹,约莫是担心徐大郎会休了她。
然而,她却从没想过,讨好徐大郎,说到底周氏性子太傲,不懂得低头,一次次胡搅蛮缠,反而将徐大郎推得更远,以至闹到这步田地,收不了场。
出了这事,谁都没心思。刘怡将小狗子接回,随便弄了些吃的,应付过去,躺在炕上,累了一天,小狗子睡了过去,刘怡翻来覆去睡不着。
“二郎,大哥真把大嫂给休了?”刘怡忍不住开口。
“嗯!”徐二郎点点头,出了这事,徐二郎心里也不好受,他虽不喜周氏,可处了几年,多少有些感情,细细把徐大郎和周氏的事,说给刘怡听,听得刘怡唏嘘不已,事情变成这样谁是谁非,谁都说不清呢!
周氏若能收着性子,徐大郎自然能跟她过一辈子,偏偏周氏性子傲,哎……贪、妒,让周氏落得这般收场。
深夜静寂,两人说着话渐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