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对方若真的炼化了熹王军势,那的确是有破阵之能了,可此事也无可能一蹴而就的,当中有太多可以插手的时机了。他们之间的较量,就在于林道人能进行到哪一步了。此刻他令分身拨转阵机,立时阵法也是相应鼓动起来。
林老道此刻在阵中见得对面阵机波动,先是一惊,观察了一下,但却发现阵气之中光有声势,却却不含任何攻伐之意,显然是在配合他造势。他便又是一喜,表面则是哼了一声,又是借机催了三分阵力上去。
一时之间,两边都是阵气大起,但光见声势,不见动静,俱是在莫契对演。
曾道人此刻却是觉得有些不对了,倒不是说他开始怀疑林老道了,而是他感觉到,林老道现在用的是积蓄阵力,而后再向外一气放出的用法,可是阵势蓄势是有一定承载上限的,现在越升越高,看去没有停下的打算,难道不怕自己先崩了么
他忍不住问道“林长老,你打算何时放了阵力出去”
林老道呵了一声,道“曾治道莫非不知我在大阵之中还立了无数小阵以牵引此力若不蓄积得滔天大势,我又怎敢言能破得面前之阵曾治道若是觉得不妥,那大可去四面观望,自可知我所言是否为真。”
在说这番话之时,他一手伸出,一会儿指天,一会儿指地,意气昂扬,一副大势在我之手的模样。
虽然他有把阵力反向内攻打算,可说实话,此刻蓄力确实还远远未到极限,故说起来也是理直气壮。
曾道人看了看他,没再说话,只是觉得林老道此刻状态不似平日里那等阴沉冷漠的模样,猜测大概是受了阵力所激之故了。
旁边造物炼士问道“曾治道,可是有什么问题么”
曾道人将自己疑虑一说,造物炼士低声问道“那阵法若是崩了会如何”
曾道人肃然道“那阵力不止会去往对面,也会反漫于我。”顿了下,又言“不过林长老说得也有道理,这事瞒不了人的,只要一察四下,便知是否虚言,且待我问来。”
整个大阵当然不止林老道一个人操持,各个阵位之上都坐镇有懂得阵法的修道人,他设法问了下,的确现在还远未到阵势蓄满之时,但是到底承限在哪里,他们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这个他便没有明说了。
那名造物炼士得他回应之后,就把这些话连同林老道方才所说之言,都是还报给了熹王。
熹王在王座上看了报书,拿杖鞭轻轻挥动了几下,他想了一会儿,唤道“宋参议。”
宋参议道“殿下,请吩咐。”
熹王道“你去传命,让林长老停下运阵。”
宋参议一惊,随即道“是。”
熹王继续道“如果他愿意遵从,那么就让其继续,如果其不愿意,便先将他拿下。”
宋参议心中跳了下,再是道了一声是,告退王舟,出外来至阵中,他先与曾道人还有那几位造物炼士交谈了一番,再是向林老道传告了熹王之言。
林老道听得此令,眼中红光一闪,心中冷笑几声,其实最早他担心的就是此事。既然熹王可以提前让他举阵,那么也是可以让他中断或是延后的。这不是把弄权术,而是熹王多疑,对他这个外来人不放心,哪怕他签了契书也不会有完全的信任。
要是他之前没有任何准备,那确实可以乱了他的布置,可驾驭大阵主要在于圭板,熹王绝然想不到,这个圭板在他放入了元轨之后,已然为他所有,他事先做好的排布必然运转,就算拿去别人驾驭,也是没法停下来了。
他道“我早便言说要晚几日发动,熹王要停下,那我便停下好了,不过这阵机一转,却要隔几日方能消隐下来,当中怕会有许多疏漏,会为敌所趁、”
宋参议盯着他看了几眼,见他确实没有丝毫坚持的意思,立刻又改口道“慢,殿下并不是真要林长老停下,只是听了方才曾治道之言才来问一问林长老,既然有此诸多问题,那还是由林长老继续操持为好。”
林老道颌首道“原是这般,那贫道却要感谢殿下的信重了。”他心中冷笑,但却是知道自己过关了,这应该是熹王最后一次试探了。
他一展袖,坐回阵座之中,背对着宋参议及曾道人诸人,面上露出一丝诡异且兴奋的笑容,“快了,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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