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楚玉珩要放声大哭,秦落衣惊慌地摀住他的嘴,小声威胁道:「闭嘴!」
楚玉珩红着眼,瑟瑟地望着她,随后委屈地嘟囔了一句:「一起睡。」说完,他眨着清澈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秦落衣,一有她拒绝,就立刻倾盆大雨之势。
这样的苦肉计令秦落衣心头猛地一紧,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恶事。而楚玉珩唇瓣轻轻地抵着她的掌心,浅浅的呼吸时不时地吹拂着,弄得她十分不自在。
半响,她见楚玉珩还是那么固执,一脸「我要告状」的样子,只好投降道:「好吧,一起睡。不过,你不许再哭了,也不许告诉皇上和皇后!若是违反其中任何一条,我就不喜欢你了!」
算啦,不跟一个傻子计较。万一他一哭将人引来,惊动了皇上皇后,那她就要悲剧了!
秦落衣轻轻叹气,一脸认命地窝进了被窝里。被窝有些冷,令她一阵战栗。
忽然,一个热乎乎的身子暗搓搓地凑了过来。
「娘子,我们现在睡在一起,是要洞房了吗?」
「……」惊!!!傻子也懂洞房?!
楚玉珩歪了歪脑袋,纯真得说:「娘子,他们说洞房花烛,我要趴在娘子身上睡的!」
这一刻,秦落衣几乎能感到楚玉珩的呼吸在她的肌肤上拂过,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药香味,有些熟悉,却又像摄魂的迷香在她鼻尖萦绕,让她一阵头脑发晕。
楚玉珩咧嘴一笑,厚着脸皮再度凑近,羞涩地说:「我太重了,怕压一晚上压坏娘子,不如娘子趴我身上?」
秦落衣立即警铃大作了起来。楚玉珩虽是傻子,但也是开过荤的男人啊,万一睡在一张床上,兽性大发……!
「你别听他们瞎说!所谓的洞房花烛,就是睡在点燃着红烛的新房里。我们现在睡在一张床上,已经是洞房了。」
楚玉珩虽然没吃过肉,但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等了那么久的洞房花烛夜,怎么能睡墙角这么悲催呢!怎么说他现在是个傻子!不为自己讨点福利,对得他今日装疯卖傻那么久吗?!
「娘子,我冷,抱抱!」
秦落衣背对着楚玉珩不理他,楚玉珩越发得寸进尺,伸手偷偷地摸向了秦落衣,战战兢兢地抱住了秦落衣的小蛮腰。他脸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再度感慨道:做傻子,真好!
「娘子,好软好暖和……」
后背忽然被一个滚烫的胸膛所贴,一股有些熟悉的药香味伴随着手掌传来的阵阵热量,慢慢沁入她的身体,冰冷的身子渐渐温暖了起来。
没想到这个傻王爷竟是个色——痞!
秦落衣盯着那两只爪子,眉蹙得紧紧的,粉唇抿成了一条线。终於,她忍不住了,大怒道:「要睡就睡!别趁机动手动脚!」
秦落衣一个箭步地冲下床,抱起软榻上的红绸,在被子中间放了两个枕头,一脸正色道:「王爷,现在我们每人一条被子,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如果王爷你过界了,我就不和你睡了,去睡软榻。明白了吗?」
楚玉珩听闻,薄唇高高嘟起,那双漂亮的墨眸又铺上了一成雾水,可怜巴巴地哭了起来:「你是我娘子啊!他们说娘子可以吃,可以摸,可以蹭,可以撒娇,可以一起玩游戏!我都没吃呢,连摸都不让我摸吗?娘子太坏了!我要告诉——」
「啪!」秦落衣眼明手快点了楚玉珩的昏穴。楚玉珩身子一歪,软软地倒在床上。
世界终於干净了……
秦落衣为楚玉珩盖好被子,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她窝进了被窝,翻个身,继续睡觉。
秦落衣的呼吸渐渐平稳,被点住睡穴的楚玉珩侧着脑袋一瞧,见她眼眸轻闭,嘟着红唇,已然熟睡了。他苦笑道:「竟然点我睡穴。」
秦落衣昨夜几乎没睡,今天又是一早起来梳妆打扮,忙个不休,身体早已疲惫到了极点。而她刚才还为楚玉珩挡了不少酒水,如今醉意上涌,心情放松,不免睡得有些沉。
「落衣……」楚玉珩轻轻喊了声,确定秦落衣已经睡熟,不由缓缓俯下=身去。彼此的距离在这一刻拉得极尽,他忍不住开始打量,平日里内敛的黑眸,此时清澈而温暖,好似有无限柔情在里面翻滚着。
他的目光从秦落衣如画的秀眉,到粉润的脸庞……修长的手指顺势缓缓拂过,直到那张半张半合的粉唇,隐隐泛着漂亮的水润。
楚玉珩并未多想,轻轻地碰触了下那份柔软。原想蜻蜓点水的轻轻一吻,却发现这种温暖湿润的触感特别舒服,好似有种飘飘欲仙无法控制的感觉弥漫全身,让他心头乱跳。
睡梦中的秦落衣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像赶蚊子般不耐烦得挥了挥手。楚玉珩不敢太过唐突,怕惊醒了秦落衣,同样点了她的睡穴,又小心翼翼得偷偷啄了啄,才恋恋不舍得放过了她的唇。
「咳咳咳……」保证秦落衣不会醒来后,楚玉珩终於不用再压抑他的咳嗽声,弯曲着身子,重重得咳嗽了几下。
自那日后,楚玉珩突然毒发,直到秦落衣大婚那天早上才幽幽转醒。以他虚弱的身子,别说亲自迎娶秦落衣完成这场大婚仪式,连下床都十分困难。
离昕的建议是继续让兰清假扮楚玉珩和秦落衣行这场仪式,楚玉珩听闻,立刻惨白了脸。他不顾一切,决定亲自去娶,但迎亲的队伍已经出发。他只好忍着身上的痛,骑马追去。
所幸,千钧一发之际,他终於赶上了。
身上的痛令他跌下了马,他顺水推舟,装傻充愣过去。
胸口隐隐作痛,撕裂的痛楚令他几次忍耐不住。唯有握着秦落衣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给他带来了无限的动力,支撑着他一步步完成这次与秦落衣的大婚。
只是太贪恋装傻时,能和秦落衣亲密接触,他竟忘了解释前两天的事情。
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落衣吧!那时候,落衣已经是他的人了,非他不从!
楚玉珩想着,高高兴兴地将秦落衣环入了自己怀里。秦落衣脑袋一歪,慢慢地倒在了楚玉珩的胸膛上,无意识地朝着温暖的方向蹭了蹭。
柔顺的墨发和浅薄的呼吸轻轻地吹拂在他的胸口处,秦落衣主动的靠近更是让他的心跳乱了半分。
从今天起,秦落衣就是他的王妃,他的娘子了!是他唯一想要守护的人!
美人在怀,暗香浮动。楚玉珩失眠了一整夜……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照进窗棂,将房间照得是通明透亮。秦落衣幽幽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大红的床幔和一张放大的俊脸。迷迷糊糊的水眸疑惑地眨了眨,秦落衣觉得困乏难挡,翻身准备再睡。
然而一转身,她整个人压到了一个暖暖的身体上,身上更是莫名地沉重!记忆瞬间如潮水般回笼,秦落衣惊觉自己已经嫁人了!
她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机械地转过脑袋。身边,楚玉珩正轻合着双眸,呼吸平稳地熟睡着。清晨的阳光将他俊美的半张睡颜勾勒而出,极其的清美柔和。长长的睫毛同样被暖阳染了一层融融的金色,松松垮垮的衣服退至肩部,露出半截修颈和精致的锁骨。
美-色当前,秦落衣默默地蹙了下眉,准备起床,却在动了动身子后,铁青着脸发现楚玉珩竟双手搂着自己的腰肢,一脚搭在她的腿上,脑袋更是无意识地朝她怀里蹭着。
下一刻,某只装睡卖傻趁机吃豆腐的王爷被人毫不留情一脚踹下了床。
「砰」的一声,某只苦逼地摔在了地上。
楚玉珩从地上爬起,一双氤氲半醒的水眸疑惑地眨了眨,抬手揉了揉眼睛,彷佛刚刚清醒。此刻,他长发披散,松松垮垮的衣服更是往下滑了几分,看起来更加妖娆诱人。
但这样明晃晃的勾-引对清心寡慾的秦落衣来说完全不适用,她冷冷地说了一句:「王爷,你过界了。」
原以为自己到了陌生环境会失眠,没想到昨夜竟然睡得那么熟……真是奇怪……
楚玉珩郁闷了,心塞极了,恹恹地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半响,他见秦落衣完全没来哄他,苦瓜着脸从地上起了起来,却看见秦落衣的手指竟然流着血。他心中一惊,立刻上前,而秦落衣却将手指上的血迹洒在了白色的床单上。
「你在干什么?」
秦落衣扬了扬手指,忽悠起了这个小傻子:「我在完成最后一项仪式。」
楚玉珩听闻女子初经人事会流血,没想到秦落衣竟然用这种方法伪装与他同房。
见她唇角淡淡的血印,他心里一疼,缓缓上前,将她仍在流血的手指含进了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