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辰见秦落衣紧张地不停张望着身后,拍了拍她的背道:「等会我在人多的地方放你下来,之后,我引开他们。」
「你怎么办?」
「没事的,我很快就能甩开他门。」话音一落,百里辰一个转身混入了人群,将秦落衣轻轻放下后,未曾停留便飞身离去。
直到百里辰的身影完全融入夜色里,秦落衣才迈着脚步朝着秦府走去。回到秦府后不久,玲儿和挽香正巧也回了府。玲儿带着热腾腾的美食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一个劲地给秦落衣说着外面的热闹。秦落衣一直心不在意,直到墨竹出现她面前后,提着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小姐,你知道吗?这次乞巧比赛,奴婢可是得了第一名呢!」玲儿自豪骄傲地说,「奴婢得了一个大大的莲花花灯!整个京城都是独一无二的!」
秦落衣心中一动,忍不住道:「玲儿,你教我女红吧。」
玲儿一瞬间呆住了,眨了眨眼问道:「小姐,你不是不喜欢女红吗?怎么突然间想学了?」
脸颊处诡异地浮现两朵红晕,秦落衣义正言辞道:「爹爹马上要生日了,我想送他一个自己做的礼物。」
玲儿不疑有他,认真地点点头:「好,今晚奴婢把东西准备好,明天就来教小姐。老爷收到小姐亲手做的礼物,一定会很开心的!」
秦落衣小声嘱咐:「玲儿,你家小姐已经十七了,连女红都不会,说出去多丢人,所以千万别惊动其他人,明儿一个人来我这教我。」
「好。」
云中居里,楚玉珩正裸-着上身,离昕一边给他上药,一边瘪嘴道:「整天都想着怎么追秦落衣,连正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如今倒好,又受了一身的伤!」
人多势众,饶是楚玉珩武功高强,也挨了御林军的好几掌。他神色清冷,不解地问:「楚凌寒身边怎么会有御林军?」
离昕白了他两眼:「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你就把他踹下了水!现在倒好,御林军满京城搜查着你这个刺客,可见你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楚玉珩蹙着眉道:「他当着我的面调戏秦落衣,若不是看到楚凌寒在不远处,早剁了他的双手。如今不过是把他踹下了河,给他洗洗脑子罢了。连秦落衣都敢调戏,也不看看谁在旁边!」
在秦落衣面前装得像个小绵羊,楚玉珩其实并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因为从没有获得过温暖,所以在遇见秦落衣后,偏执的占有慾便特别的强烈。
离昕一听,不禁脸色发青,狠狠地臭骂了楚玉珩一顿。楚玉珩却是神色淡淡的,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忽然,有脚步声靠近,他原本清冷的神色瞬间亢奋了起来。
楚玉珩挺直了要背望向常青,有些紧张地从他手里接过十几个纸条。在离昕一脸家门不幸的挫败下,一条一条地仔细看着。
——希望爹爹和晓君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希望晓君考上国子监!
——希望舅舅、舅母和表哥身体健康,一事如意!
——希望祖母早日康复!
——希望早日为母报仇!
楚玉珩看着看着不免有些失望。怎么都写了家人……
难不成正如秦落衣所说,全是身体健康,家人平安,心想事成?
——希望玲儿能嫁个好人家,一生幸福!
楚玉珩不开心地努了努嘴。连丫鬟的婚事都惦记上了,怎么自己的就不操操心啊。
——希望开的店生意红火,赚更多的钱!
楚玉珩有些抓狂了,他板着脸翻了几张,忽然眼睛一亮,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希望百里辰洗脱罪名,恢复名声!
——希望百里辰早日驱除蛊虫,恢复健康!
楚玉珩心里忽然乐了起来,其实秦落衣嘴上说不关心,其实心里还是很关心他的!
他又翻了几张,发现后面全部重复着「希望百里辰早日驱除蛊虫,恢复健康!」这句话,心里暖暖的,忍不住抱着纸片傻笑了起来。
离昕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果然是傻子……没救了……」
第二日中午,秦落衣来到了华氏的院子,笑着将特别制作的妃红内衣交给了华氏。华氏一见制作精美又独一无二的内衣,眼睛瞬间一亮,连忙高兴地收下了。
秦落衣与华氏一同用了午膳后,来到了秦晓君的住处。再过几天便是国子监的大考,所以最近秦晓君一直刻苦努力地学习,秦落衣也不敢多加打扰他。她握着秦晓君的手闲聊了几句,借机把把脉确认他的病情后,放心地离开。
在秦落衣的调理下,秦晓君身上的毒日益褪去,苍白的肌肤渐渐红润有光泽,原本体弱的身子不禁健朗的许多。
回到竹园后,秦落衣开始跟着玲儿学女红,首先学得便是刺绣。秦落衣原本就是手巧之人,在玲儿的细心教学下,很快掌握了最基本的错针绣。在约两个小时的学习后,秦落衣学会了四大名绣中的苏绣,开始跟着玲儿绣起了牡丹。
「小 姐,绣图案前先要打好草图。并且在绣的过程中,要由上到下一层层往外秀,这样画面才有层次感。例如,今日我们绣得牡丹花,要从叶子开始绣起。绣叶子的时 候,丝线要顺着叶脉的纹路绣过去……」玲儿一步一步认真地教着秦落衣,秦落衣牢牢紧记,在玲儿的指导下,先专心致志地在锦帕上描绘着图案,随后挑好针线, 耐心十足地一步步绣着。
一个时辰过去后,秦落衣灵巧地织出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艳丽芳华。
玲儿见秦落衣学得超快,惊喜之余教起了秦落衣更为复杂的图案。两人废寝忘食地刺着绣,直到夜幕降临,玲儿才依依不舍地下去休息。
灯火下,秦落衣认真的侧脸秀美而又雅致。忽的,窗子被人轻轻一推,一个身影矫健地跳了进来。她神色一慌,有些紧张地将手中之物塞进了被子里,随后一脸心虚地坐在床上,有些不满地看向了来人。
「怎么那么晚还没睡?」百里辰快步来到床头,有些紧张地问,「墨竹说,你今天下午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晚饭都差点忘了吃。可是身子不舒服?」
「没事。」
「明天是秦芷萱和燕王的大婚之日。」百里辰不经意地瞥了秦落衣一眼,有些紧张地问,「是不是因为这个在难过?」
「我干嘛要难过。」秦落衣好笑不已,「渣男配贱女,绝配啊。让他们两互相祸害对方吧!」
百里辰见秦落衣完全不在意燕王,嘴角高兴地勾起。但很快,他想到来的目的,轻轻道:「华月不可信,司徒清的死可能与她有关,你不要再跟她过於亲热了。」
见 秦落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他才想起对於秦落衣来说,这些年来华月等同於她的母亲,全心全意地信任着,心中虽是不忍,但仍然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我 知道我现在无凭无据,你不会信我。而华月从小将你养大,你心里一定更相信和亲近她,但是你要相信,我是不会害你的。」
他心中一阵酸涩,忍不住轻轻道:「我总有一天会找到证据,证实我的猜测,现在只希望你能和她保持距离,别再被她利用了。」
「谢 谢你的关心,不过,我早就怀疑她了。娘亲会中慢性毒,必然是亲近之人所为。而华月在娘亲死后,成为了姨娘,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她的用心。」秦落衣朝着百里辰 一笑,那双眸子璀璨如星,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如今是她全身心信任我,对我不曾防备,这即是我下手的好机会!」
七月九日,大吉。
秦落衣一早就被外面吹锣打鼓的声音惊醒,哀怨地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睡眼朦胧地由着玲儿给自己打扮。秦落衣是因为昨晚偷偷摸摸刺绣,搞得睡眠不足,但其他人见着秦落衣萎靡不振,显然是误会了。
「小姐,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相府,燕王正在外面候着,我们现在就出去吧。」
丫鬟扶着已经穿上凤冠霞帔的秦芷萱,缓缓地向门外走去。秦芷萱似乎故意放慢了脚步,在秦落衣面前多停留了一段时间。毕竟,秦芷萱一早就看见了秦落衣的黑眼圈,以为她是因为今日的大婚而失眠,心里不免有些得意洋洋。
秦落衣再怎么斗,燕王追究是娶了她!
此刻,她高傲地从秦落衣面前走过,有些不屑地看了秦落衣一眼,原以为能看见她痛心疾首、黯然失色的神情,谁知她竟含笑地说:「恭喜妹妹得偿所愿,祝妹妹和燕王百年好合,幸福美满。」
她脸色一青,总觉得秦落衣话中带讽,在挖苦自己,立刻反唇相讥道:「多谢姐姐关心。不过姐姐得记住了,今日后,本宫就是燕王正妃。南楚素来讲规矩,可别忘了尊卑!」
还没过门就迅速摆起了王妃的架子,秦落衣哑然失笑,故意福了福身道:「王妃娘娘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