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能得罪师弟,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特别是有关秦落衣的……
百里辰傻兮兮地对着糕点看了一会,小心翼翼地将秦落衣的锦帕塞进了衣服里,心里贼兮兮地想,他今日献了花,而秦落衣也回赠了自己的锦帕。以后秦落衣想要拒绝,都是苍白无力的。因为这些都是证据!
——百花宴上,当男子献花后,若是女子回赠自己的锦帕或者香囊,则意味着愿意嫁给你。
「小姐,你怎么能这样对待百里公子!百里公子身患重病着,身子可弱了……刚才小姐那一脚让百里公子跪倒在地上,肯定很痛……」
玲儿一路上不停地为百里辰诉苦着,秦落衣的脑袋有些微微涨疼。这个没心机的丫头,自然不知道百里辰虽是身患重病,可不是外人所知的那般病弱。
他刚才一定是装得,装得!
「之前你不是一直说百里公子身子不好,嫁过去要守活寡。如今你家小姐我被人轻薄了,你竟然还帮着外人?」想到刚才,百里辰在她眉间的轻轻一吻,秦落衣的脸不自觉地发烫了起来。
「现在,奴婢才发现,还是百里公子好。待小姐好,又温柔又多金,没妻没妾,还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小姐现在医术那么高超,一定能救活百里公子的!」墙头草玲儿不停地数着百里辰的好,随后一脸「我家小姐无所不能」的表情,令秦落衣再次心塞了起来。
她的确想救好他……
但,他中的是蛊——
「小姐是因为燕王的威胁,才拒绝百里公子的吗?」一直默不作声的墨竹忽然出声,却正中了秦落衣的心事。
她对百里辰的感觉并不糟糕,但也谈不上喜欢,应该算是普通的朋友。
燕 王是何人,普天之下,除了皇上和太子,他的身份最为华贵。百里辰不过是个小小的商人,纵然武功再高再强,又怎么可能斗得过一国的王爷。他的家业做得如此之 大,短短五年便贵为一国首富。这样的家财万贯很容易遭人嫉妒,若是楚凌寒在皇上身边多多诋毁,让皇上认为百里辰富可敌国是有不轨之心,那么一夕之间,努力 多年的百里辰便身败名裂,事业尽毁,沦为阶下囚。
就算不向皇上告状,楚凌寒只要随意捏造一个罪名,就有百里辰好受了。
嫁不嫁人在秦落衣眼里原本就是浮云之物,她只是不希望百里辰因此受伤,失去了他之前努力奋斗所得的一切。这样做,根本不值得……
「小姐,你应该相信公子。」
墨竹平淡的话语令秦落衣蹙起了眉:「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以卵击石。百里辰如此聪慧,冷静后再想想必然会理解他今日的冲动是多么愚蠢,是多么自取灭亡。等他想通了,必然不会再接近我了。」
秦落衣越说,心思越乱,满脑皆是百里辰受伤低落的神情。
玲儿想明白一切,轻叹了一口气:「燕王真是阴魂不散,明明取消了婚约,还尽缠着小姐!难不成真要阻碍小姐一辈子吗?真是烦人!」
「以他喜新厌旧的速度,只要我不在他身前出现,最多半年一年就忘了我。但现在不能刺激他,他自尊心很强,多受打击,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原本想着出一口恶气,洗脱秦落衣无才无德之名,为自己正名,没想到因此被燕王缠上。秦落衣有些后悔了今日所为,因为她可能永远错失了百里辰这个朋友。
「寒儿,你今日简直太胡闹了,明明已经和秦落衣划清了界限,你居然还去求娶秦落衣,你这是将芷萱置於何地?她刚才可是哭了很久……」百花宴过后,慕容月劈头盖脸训斥了楚凌寒一顿,一脸不赞同。
本来楚凌寒就在秦落衣身上受了一肚子的气,刚才又被百里辰的宣战气得心头不爽,如今再度被母后劈头盖脸地一阵训斥,心中的火焰瞬间燃烧了起来。他青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回道:「母后,我的事我自有主张,你不必再管了。秦落衣,我是必娶的!」
慕容月一听,心头顿时不安了起来。她的儿子她最明白,对女人并非特别固执的。今日中邪了不成,竟连她的劝告都当成了耳旁风。
难道妹妹说得对,秦落衣真是妖孽,儿子真的沾惹上的脏东西?!
「寒儿,你糊涂了吗?今日因为秦落衣,你的名声受到了影响,不知道贵妃这个贱人会怎么利用这次机会,胡乱编排你呢。若是因此在朝堂失信,那可就糟了!如今你还耿耿於怀秦落衣,莫非真被她迷惑了心智不成?」
母后说的话,楚凌寒全部明白。他贵为王爷,如今和太子你争我夺,一点点小事都会影响最后的决断。但今日他被秦落衣连番嘲讽,还见她当着自己的面和其他男人勾勾搭搭、亲亲热热,这口气憋在心头咽不下吐不出,着实让他难受!
而这一切全都怪那不识好歹的秦落衣,想他堂堂燕王,多少女子肖想的良人,这般纡尊降贵亲口向她道歉,并允诺她侧妃之位,她竟如此不屑一顾地践踏他的脸面!他必要让秦落衣尝到后悔的滋味!
慕容月见楚凌寒一直蹙眉不说话,眉宇间皆是对秦落衣势在必得的执念。她心里闪过杀气,嘴上软声说:「算了,不说这些糟心的事了。你去看看芷萱吧……」
闻言,楚凌寒的眉头紧蹙成麻花状,他想到秦芷萱刚才丢人落水的模样,和救起来时面目全非的脸,沉吟了一会,道:「儿臣还有要事要忙,先回府了。」
还有七天,便是他迎娶秦芷萱的大喜之日。此刻,他竟完全没有半分喜悦之感,反而回想着刚才秦芷萱抱着他哭哭啼啼的模样,就心生厌恶。
百花宴的事,在第二天一早被人一传十,十传百地在京城传开来。整个京城都沸腾了起来,不少人络绎不绝地前去相府一睹秦落衣的芳华。
早晨的时候,秦云鹤在门前笑得合不拢嘴,因为有几个媒人来相府说亲了。秦落衣一早上就被秦云鹤拉起来,让她挑挑选选,早日定个夫婿。几个媒人更是因为争执秦落衣,说得唇枪舌战,几乎吵了起来。
秦落衣一直僵笑地坐在旁边,心里忍不住叹气:「哎,这个看脸的世界……」
慕容氏心里烦闷,脸上却不得不挂着虚伪的笑容。
就在秦云鹤欢欢喜喜给秦落衣挑未来夫君的时候,国公府里忽然传来了一个噩耗——老夫人咳血病重!
秦云鹤脑中一阵轰鸣,眼睛睁得大大的:「早上我还见过母亲。母亲面色红润,气色极好,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咳血病重呢?!大夫呢,大夫怎么说?」
秦云鹤的庶弟秦鹤满脸焦急道:「母亲吃饭时,忽然噎住了,脸色苍白如纸。顺气后,开始恶心咳血。陈大夫说,母亲因为过度劳累,积劳成疾。若是状况一直不好转,可能……过不了今晚了……」
慕容氏一听,失声痛哭道:「都是我的错,若是我能帮母亲分担点,母亲也不会……」
秦云鹤一瞬间懵掉了。正是因为他将府中的事全交给母亲掌管,才会让母亲积劳成疾的……原本为秦落衣选夫的惊喜瞬间被一泼凉水浇灭,他整颗心都冰冷了起来。
当年,许老夫人拒绝秦云鹤娶司徒氏,秦云鹤一气之下,另立新府。
许 老夫人是秦国公的正妻,而秦云鹤是许老夫人唯一的儿子,国公府唯一的嫡子。国公府尚有庶子两位,庶女一位。许老夫人至今掌管着国公府,其实是希望自己的儿 子继承这个爵位。但二十多年过去了,因当年司徒氏的事情,使得许老夫人和秦云鹤心里仍有一根刺。双方不冷不淡地维持着,都没有提合并府邸的事情。
秦云鹤完全没有想到,一向在他心里强势的母亲,竟然因积劳成疾病倒了,而且过不了今晚!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见秦云鹤满脸痛苦和悔悟,秦落衣心里却是一沉。她见过老夫人发病,当时秦婉儿拿来的糕点里糖分过高,引发了老夫人的糖尿病,又引起了老夫人短暂性的心肌梗塞。
糖尿病是一种慢性疾病,绝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周内,老夫人的病情就迅速加重,生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