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鹤心那个急啊,眼巴巴求问该如何是好。
离昕认真地表示这毒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清除,而且要安心静养,慢慢调理,才能清除完毒素。他想将秦落衣带回府静养,但考虑男女有别,会惹来闲话,所以想收秦落衣为徒。
秦云鹤在听到秦落衣体内有毒,甚至於司徒氏都中毒时,脸上铁青,隐隐难看。这个丞相府发生过什么,令他不安加彷徨。他害怕秦落衣再度出事,所以在离昕表示带秦落衣离开静养时,他立刻就点头同意了。
送走了离昕,秦云鹤整张脸都冷了下来。他低头向下属们吩咐了几句,命他们暗中调查当年照顾司徒氏的奴仆们,他隐隐觉得当年司徒氏的死可能并非难产那么简单了……
秦云鹤忧心忡忡,步伐竟不自觉地来到了秦落衣的竹园里。这竹园里的一草一木,皆是司徒氏和他曾经共同布置的,见证了他们曾经的海誓山盟,也见证了他们的阴阳相隔。
他见秦落衣正倚在窗前看书,落日的余光照映着她的半张侧脸,似乎比以前消瘦了很多,心里隐隐泛着疼惜。
在确定秦落衣并没有因为中毒低落后,秦云鹤松了口气准备离开,却听到窗口处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爹爹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难道嫌弃女儿了吗?女儿明日就要去师父那里暂住了,可能有段时间不能见到爹爹了。」
秦落衣突然的话语,令秦云鹤脚步一顿,在对上秦落衣清澈的眼睛时,秦云鹤连忙步入房间。「落衣……」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才缓缓道:「离公子会医治好你的。」
司徒氏会中毒,秦落衣会中毒,都是他保护不周。
「都是爹爹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和你娘。」
秦落衣低落地垂下眼:「娘是难产死的,爹爹不要自责。落衣也会没事的。」
难产二字令秦云鹤原本刚毅的俊脸瞬间溢满着哀伤。他望着秦落衣,似乎透着她在望着另一个人。
「是我的错。我应该向她坦白当年的事……早日向她解释清楚,早点注意到她身体不舒服,或许……你娘当年就不会郁郁寡欢……更不会难产了……」
秦落衣一怔,不明白秦云鹤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坦白,究竟坦白什么?究竟解释什么?……
一瞬间,秦落衣联想到楚瑞帝曾经说过的话。司徒氏因为秦云鹤娶慕容氏的事情郁郁寡欢,终日以泪洗面。
难道秦云鹤口中的坦白与慕容氏相关?
秦云鹤的表情不似作假,难道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秦云鹤究竟为何会娶慕容氏?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慕容氏设计秦云鹤娶他?!
秦落衣总觉得秦云鹤的表情怪怪的,但见他哀伤,不忍再出声询问当年的事情。她岔开话题道:「最近落衣学了几手厨艺,不如今夜,爹爹就尝尝落衣的手艺吧。」
秦云鹤有些惊讶,但想了想,含笑地点了点头。
他做好着无论多难吃,都要好好夸奖秦落衣的准备,但当秦落衣端上五颜六色的佳肴时,他简直像是被雷劈中般呆若木鸡在原地。半响,他咽了咽口水,不信地问:「落衣,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秦落衣给秦云鹤递好碗筷,用着清丽明亮的声音说道,「前几年一直让爹爹费心了,从今天起,落衣不再是以前的落衣了,不会再让爹爹操心了。」
「落衣,你,你的口疾……」秦云鹤一激动,竟然口吃了起来。
秦落衣笑着道:「在师父这一周的调理下,口吃的症状渐渐少了。再过不久,落衣就能彻底好了。」
「好,好!离公子不愧是神医的传人!」
秦云鹤疼秦落衣,宠秦落衣,比谁都清楚秦落衣的性格。那个曾经乖巧可爱的孩子却在母亲死后渐渐自卑沉默,不笑,不说话,不理人,终日关在自己小小的房间里,连跟他这个父亲也渐渐地疏远了。
是的,秦云鹤其实早就察觉出了秦落衣的变化,但他想到的不是秦落衣换了个灵魂,而是秦落衣终於想开来了,终於长大了。而这个契机,可能是给她致命伤的燕王,也可能给她带来希望的离昕。
他想,秦落衣治好口疾和伤疤后,一定会变得自信起来。他的女儿,绝不逊色於任何一人!
「爹爹发什么呆呢,快来尝尝落衣的手艺。」
「好好。」见秦落衣给他夹了块红烧肉,秦云鹤笑得合不融嘴,都没顾及到刚出炉的红烧肉都有多,迫不及待地放进了嘴里。
秦落衣望着秦云鹤被烫到的囧样,嘴角微微噙着一抹淡笑。
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离昕收秦落衣为徒,甚至为了医治她破例接她进府的事纷纷扬扬地传遍了整个京城,不少爱慕离昕的女子碎了不少心,嫉妒着秦落衣有个好爹爹。
秦婉儿虽然早就知晓,但再次听闻仍旧气得不轻,忍不住在秦芷萱面前抱怨几句,说秦落衣好命。
秦芷萱虽然担心自己下的毒被人发现,但一想到一个月后自己就嫁入王府,就是燕王正妃,忍不住又将这些小顾虑全部丢了开。秦落衣就算医好了又如何!在世人眼里,她不过还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女人!永远是她的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