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第27章

「你真的愿意帮我?」幽幽的鬼声,从阿尤的嘴里溢出来,她双眼呆滞,两部表情僵硬……与杀人时的怨恨有着极大区别。

望着那张被控制的,白医生的脸庞,楚楦点点头,承诺道:「是,我想帮你……我会帮你找到他,弄清楚他失约的原因。如果……如果他是故意欺骗你的感情,你想怎么做我都不会阻止你,但是,如果他是无辜的就算了,他不应该为你的死付出代价。」

「好,如果你敢耍花样,我会杀了你的朋友!」女鬼握着尖刀,忽然双目一瞪,面露狰狞,朝楚楦靠近。

霍云深戒备地看着她,将楚楦拉倒自己身后。

被握住双手的楚楦,既害怕又羞愧地躲在霍云深后面,「别动手,她应该不是想伤害我。」

听了他的话,霍云深放下手。

那女鬼被他幽幽睇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她面露出害怕的表情,不敢再靠近楚楦。

「滚。」霍云深说了一个字。

「你说过……你会帮我……」那女鬼说道,狠狠瞪着楚楦,眼带不甘。

「你先离开白医生的身体,她身体不好,你这样会让她生病。」楚楦上前一步,和霍云深站在一起。

「好,别骗我。」阿尤露出一个恳求的眼神,对他们说道。白雪的身体失去依托,眼看着就摔在地板上。

楚楦跑过去,差一点没接住白雪,他见到白雪脸色青白,心里头很担心:「白医生?醒醒!」他空出一只手来,用力拍拍白医生的脸颊。

「谁打我……」白雪皱眉捂着脸,一睁开眼睛看见是楚楦,她似乎很惊讶,说道:「怎么你也来了?徐道人呢?」

「徐哥有事没来,就我自己一个人过来了。」楚楦不好一直扶着她,问道:「你现在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屋里边漆黑一片,旁边还有浓浓的血腥味传来。

白雪回头看了眼浴室的门,血腥味就是从哪儿传来的:「她……她杀了黄达对不对?」

「是,她附在你身上杀了黄达。」楚楦看着地上那把尖刀,忽然很担心白医生:「不过你别自责,杀人的不是你!」

「我杀了人……」白雪低头看着自己手,血淋淋的手,她在颤抖。

「不是的,白医生,不关你的事,是那只鬼做的。」楚楦看到白雪似乎要崩溃的样子,他立刻四处找水:「洗手,把手洗干净!」

桌面上就有一罐凉开水,楚楦拿起来测探了一下温度,然后握着白雪的手腕用水冲洗:「没事的,洗干净就好了。」

「……」白医生哭了出来,洗完手之后,顺便把自己带血的外套脱下来扔掉。

楚楦的心里也七上八下,他不知道怎么安慰白医生,他低声说:「阿尤的事情还没完,我答应了她要去帮她找她的男朋友……把一些事情问清楚。」

「去找那个抛弃她的男人吗?」白医生睁开通红的眼睛。

「原来她也告诉你了,那事不宜冲,我们快走吧。」楚楦看了一眼满屋子的狼借,心里不是滋味,可他不是圣母。

那一天,白雪来到这里没多久,就遇见了阿尤。

那个冤死的姑娘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白雪,并央求白雪让自己附身,去杀害黄达一家。

白雪虽然很同情阿尤的遭遇,但是她怎么可能同意让鬼附身。后来阿尤面露凶恶地威胁她,她才选择答应的。

楚楦想起一件事情,他皱着眉头说:「我记得你身边有只鬼,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没有出来帮你?」不是号称白医生的护身符吗?

「没有。」白雪瞟了一眼楚楦身边,她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感觉有道视线正在望着自己,阴冷阴冷地,让人不寒而栗。於是连忙移开视线:「楚医生,你就知足吧。」不是每只鬼都那么强,也不是每只鬼都会选择保护人类。

想想自己,八字不好,还养了只没用的鬼,白雪心里怄极了。

阿尤的鬼魂很弱,不能独自离开河边,所以,才需要附在白雪身上去害人。

她从白雪身上离开之后,一下子回到了河边。

楚楦和白雪过来找她,在河中央看到一个,长发蓝衣的女鬼,她的小腹果然微微隆起。

那是阿尤的孩子,死的时候才四个月。

「你说阿尤的前男友为什么抛弃阿尤?」楚楦和白雪在路上一直在想,其中是否有误会?但是没见到人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他在你身边?」坐在三轮车内的白雪,忽然问了一句。

「什么?」早上的阳光很灿烂,楚楦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边,有一个半透明的影子。他……穿着雪青色立领的长袍,坐在身边很安静。

只是下巴微抬,轻蹙眉头,似乎对阳光很不耐烦。

楚楦张了张嘴唇,一想到对方正在男受,心里的内疚便油然而生。

「对不起。」他忽然道歉,说道:「暂时先委屈你,等到了市区,我再给你买一把梳子。」

至於原来的那一把,因阿尤无法独自离开小河,给了阿尤栖身。

霍云深转头,瞅了楚楦的侧脸一眼,不点头也不摇头,光看表情,实在难以猜测他的想法。

楚楦这才注意到,这只鬼有某些地方好像特别强迫症。比如说衣服,他昨天穿的绝对不是今天这件,好像是……圆领小半袖?

难道今天比较冷吗?

不对……他一只鬼,怎么会冷……总之楚楦的意识已经发散到了很远的地方,直到白雪开口打断他的神游。

「我看不是每把梳子都可以,你拿着的那把,明显就不是普通的梳子。」不然的话,岂不是随便拿一样东西都可以?

「那倒也是。」楚楦略略回过神,看着霍云深说道:「你应该知道怎么样的物件才能附身,等会儿一起去看看吧。」

这一回,霍云深轻点头,眉头彷佛松开了点点。

「谢先生。」

「……」楚楦的心尖儿直直地一颤,感觉有只无形的手捏了一下自己的心脏似的:「不用谢,原是我占了你的梳子。」他喃喃道。

最后,他们去了一趟城里的古董店,花大价钱,买了一只清朝木梳。

是绿檀木的质地,做工精美雅致,大小似楚楦的半个巴掌,竟雕琢着一朵半开的牡丹花。

霍云深瞧了一眼,随便指了那枚牡丹梳,说:「要这枚。」

老板一直吹牛,说楚楦的眼光好,这是宫里的娘娘用过,难得一见的珍品。

楚楦不在乎梳子的来历,只要能用、霍云深喜欢就行。出了门,他便小心翼翼地把梳子交给霍云深:「你看看行不行,能用吗?」

那鬼接了过去,在毫无血色的掌心里把玩了会儿,说话越来越顺畅了道:「是块好木。」

「那就好。」几大千块钱没白花。

「却是比不上原来那枚。」

「……」楚楦抹了把汗,说道:「用完这次就还给你。」

却见霍云深摇摇头,然后将梳子交给楚楦,自己化作一道轻烟,在朗朗白日之下,袅袅消失了去。

阿尤的男朋友,家住在县城,名叫赵嘉桐。二十二岁,大学还未毕业,正在自己爸爸的厂里帮忙做事,负责财务一块。

楚楦和白雪找上门,赵嘉桐不在家,只有赵妈妈在家。

每天打打麻将的的清闲妇人,以为楚楦二人是赵嘉桐的同学,她边出牌边说:「嘉桐在厂里,你们去厂里找,鸿发家具厂,不远的。」

顺着地址,楚楦和白雪马上找到厂里去。

一个年轻斯文的小伙子,错愕地出来迎接他们:「你们是?」

「你是赵嘉桐先生?」白雪上前一步,说:「你还记得棠下村的阿尤姑娘吗?」

「阿尤……」赵嘉桐面露惊讶,然后神色复杂,眼带闪躲道:「她是我的高中同学,你们是她的朋友吗?来找我做什么?」

得到这样的答案,楚楦皱着眉头再问他一次:「阿尤只是你的高中同学?你确定?」

「我……」过了很久,那个满脸复杂的小伙子,低头哽咽了起来:「我们是同学没错,不过她同时也是我的前女友。」

赵嘉桐的哭,让楚楦和白雪知道,阿尤的死讯早已传入他耳里。而他还能为阿尤哭出来,是否表示着他还爱着记忆中的那名姑娘?

「我是喜欢阿尤的……但是我的父母不同意……他们把我关在屋里,连学校都没有让我去……」

三年前,赵嘉桐和阿尤年少热情,以为两个人最终会在一起。可是向父母坦白之后,赵嘉桐才知道,父母并看不起农村出身的阿尤,他们极力反对这门亲事。

年纪才不满二十的赵嘉桐,反抗不了父母的专横,他就这样和阿尤断了联系。

后来又过了一年,他在外地上学回来,听见昔日的同学传言,阿尤已经死了。

望着悲伤的赵嘉桐,楚楦满心惋惜,轻声地告诉他:「阿尤不是病死的,她是……被人杀害的,死的时候怀着你的孩子。」

「什么?」

赵嘉桐瞪大眼睛,原本就通红的双眼,顷刻间彷佛要哭瞎一般,这个年轻的男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阿尤!阿尤!」他无论怎么喊,都喊不回已经逝去的女友。

生和死,是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最痛苦的不是生离,而是死别才对。

可是仍然有那么多的人,不肯珍惜活着的时候,那个陪伴在自己身边任劳任怨了一辈子的爱人。

楚楦从背包里拿出两把木梳,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那朵欲拒还迎的牡丹,然后将阿尤的那一枚交给赵嘉桐。

「如果你还爱她,就告诉她,让她早日释怀。」

眼红红地接过梳子,赵嘉桐满眼不可置信:「难道……难道……」

这天晚上,躲在木梳中的阿尤,终於和赵嘉桐见了面。

他们说了什么,楚楦并不知道,他和白雪守在外面把风。顺便谈一谈白雪那只林妹妹一样病弱的鬼,现在怎么样?

白雪拍了拍身前的黑色背包:「骨灰装在里面,但是他人……我还没见过。」

「你上次说他给你托了梦……」楚楦侧头看着白雪。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白雪抱着胳膊,眉头深锁:「哼,你评评理,我都差点死了,他居然袖手旁观,连出来打个招呼都不肯。」

「也别太过武断,可能他有苦衷也说不定……」楚楦说,然后不由自主地瞄了眼自己身边那位……长身玉立,娴静美好。

「苦衷个屁,就是弱。」白雪撇嘴说。

」要不这样,我帮你问一下。」想到什么,楚楦扭头悄悄地问:「霍云深,这里还有其他的鬼吗?」

见楚楦去问自己的鬼,白雪竖起耳朵,好奇地追问:「怎么样,他说了吗?」

看着这两个一脸期待的活人,那鬼薄唇轻启,点点头:「有。」

楚楦的脸色变了变,原来真的存在,他满眼复杂地看着白雪:「他点头说有。」接着再去看那只鬼,对他小声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