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再伟大的人,终究是会老的。果然是至理。
若是冒顿正当壮年的时候,可以在榻上征伐一个多时辰。如今虽然亦不算短,但比诸十年之前榻上的雄风,终究是弱下来了。
待到冒顿低下头,将黄金具带在自己腰间扣好,蒂蜜罗娜亦拥着锦衾从榻上坐起来。美人如玉,行止坐卧之间俱都美不胜收,即便此时肌肤**,浑身带着青紫痕迹,依旧端方十足,带着璀璨的艳光。
“单於来阿蒂这儿,希望阿蒂做些什么呢?”
冒顿注视着蒂蜜罗娜,目光沉沉若有实质。
蒂蜜罗娜确然聪慧,有着一般女子难以企及的目光。思绪冷静,不会为男女情爱所惑,总能看见温情表面下的实质,从容面对。若是肯诚心辅佐挛鞮氏,对自己而言当真是如虎添翼。
但是诚心?冒顿垂眸,在心中嗤笑了一声。
他又能相信谁的诚心呢?
便是渠鴴,年轻的时候二人君臣相得,相约互不相负,共同缔造强盛匈奴天下,到如今,渠鴴不也背叛了当初的誓言?
蒂蜜罗娜此时看似温驯,但若给了她权利在握的温床,她亦定会兴风作浪。
“如今匈奴对大汉作战在即,我不希望雄渠部此时发生内乱,拖累了南下的计划。你出身雄渠,与渠鴴一贯交好,我希望你前去劝一劝你哥哥。”
蒂蜜罗娜身子往后仰,咯咯的笑起来,艳光因为怒火而分外明媚,“单於是觉得,我们兄妹就是一个笑话,和着你想杀就杀,想哄就哄,一点儿顾忌都没有。”
冒顿抑住脾气,忍耐道,“王廷宴杀是杜康哈那个蠢货的意思,本单於并不知情。”
蒂蜜罗娜抿唇嫣然而笑。
杜康哈不过是依附着稽粥的一条狗,若无你冒顿的默许,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冲着渠鴴下手。
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若是挑的太明了,反而没有回寰的余地。
她挺直背脊,做出与冒顿谈判的架势。
“单於的话也许是对的。单於有难题,我身为您的阏氏,自是当为你分忧的。但雄渠部上下的怒火,并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扑灭的。您若要我前去走这一趟。得先答应我一些条件。”
冒顿微微眯了眯眼睛,“那你想要如何?”
蒂蜜罗娜嫣然一笑,缓步走了几步,伸出一根白若葱花的指头,“第一,雄渠对单於忠心耿耿,希望单於对於雄渠部也真心相待,我要单於当众对大伙儿宣布,您对雄渠部并无敌视之心。”
“第二,”加了一根指头,面上神情森然,“我要杜康哈的头颅。”
冒顿下颔一紧,盯着蒂蜜罗娜一会儿,忽的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我的阿蒂阏氏,真是个妙人儿。”声音宏大,
“这两件事儿,我都依你。”
说完了话,一把打起帘子,大踏步的从帐中离开。
徒留蒂蜜罗娜站在身后,望着动**的帘子,怅然不语。
稽粥守在蒂蜜罗娜帐子不远处,来回踱着步子,神思不属。忽见得帘子再度打开,蒂蜜罗娜走出来,一身雪白狐裘,容颜灿若春花,不由心神迷醉,迎了上去,嗫嚅了几声,想要说些什么话,蒂蜜罗娜看见他却脸色微变,“哼”了一声,从他身边径直走过,半分都不肯理会,徒留下一阵胭脂香气,迷蒙仿如远方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