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在开始之前,就已经了断的干干净净,再无回头的可能。但是,如果早知道如此,那个长安街头偶遇,她一定不会再叫住他,与他做一个交易。
张嫣拭去了眼泪,将锦囊递还给许负。道,“这个锦囊既然是许大人心爱之物,我不敢夺之,不如陪着许大人同葬於地下吧。”
“怎么?”许负微笑道,“张皇后不是不喜欢自己地私物落在别人手里么?”
张嫣淡淡笑道。“不过是一个锦囊而已,算做一个念想吧。”
纵然从不曾去爱,但是在知晓他的一片深情地时候,她狠不下心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许负张口想要拒绝,然而想起弟弟一片痴心,到底不忍心,叹了口气。重新接了回去。
“你日后打算怎么办呢?”
许负笑笑道,“襄弟生前,还留下了一个方满周岁的儿子,已经是许家唯一的血脉,我打算带着他四处云游,此生必不再碰功名二字。”
“如此,”张嫣想了一会儿,竟也只能道出两个字,“也好。”
七月十日,灌婴攻入长沙国都临湘。长沙王吴贺疯狂的屠戮了妻子儿女,之后自尽。先王臣的两个子嗣吴回,吴锦也在战火中被下臣杀死,长沙王无后而除国。汉庭在原长沙国故地上设长沙郡。
中元节,鲁元长公主同惠帝往长陵祭拜高祖,时人讲究事死如事生,陵官将陵园打扫地一如生前,坐卧起居,窍尘不染。
听刘盈嘱咐侍从将长公主送回宣平侯府,鲁元掀开车帘,奇道。“陛下不回宫么?”
“日头还早,”刘盈站在陵前笑笑道,“我想去新起地西市看看。”
“先人还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鲁元殷殷劝道,“陛下身份金贵,却总喜欢微服私访。若是不慎遭遇刺客。岂非让母后和阿嫣担忧。”
“如今天下太平,又在长安城内。哪有那么多刺客。”刘盈不以为意道。
长安西市,设在横门之外绵延到横桥之边,来往更多的是住在城郊的百姓。虽不及东市繁华,却自有一种俚俗之处。
西市正中,有一群人正在斗狗,四周百姓围观,纷纷为自己下注的斗犬喝彩。
只见当中那头毛色发黑的斗犬神勇非常,将对手咬的节节败退,赌输地人叹息了一声,颓然付了钱,慢慢散去。
“娘子别丧气,”荼蘼劝道,“没准,下一注咱们就赢了呢。下一注咱们赌适才那只黑将军,它凶地狠,一定能通杀四方的。”
“输也好,赢也好。”张嫣叹了口气道,“我觉得都没意思地紧。还是换一家去玩吧。”
七月末,长安的暑热还没有完全消退下来,张嫣的头上沁了一层薄汗,接过巾帕抆拭,回过头来,看见了刘盈,先是微微嘴角上翘,又慢慢的板下来。
“舅舅怎么学我到西市来玩耍?”她嗔道。
刘盈正要答话,忽见阿嫣面上神情变的惶急,听得身后劲风飒然,向一侧躲避,一支重箭堪堪的抆着自己身子射过。
“还不快快救驾。”韩长骝的声音骤然拔高,市中围鸡斗狗之辈,一哄而散躲避,远远跟着的期门军迅速地围了过来,将二人护在其间。搜寻着持箭之人。
“小心。”刘盈拉着张嫣躲避在一家市肆屋檐之下,以躲避暗处的流箭。期门军在他们身前围成圈,然后四散的找寻刺客,不多时便格斗成一团,刺客不过十数人,虽彪勇善战,但也渐渐支撑不住。
张嫣惊魂甫定,长了这么大,这是第一次,遇到刺客这种生物,直面到自己面前。
“启禀陛下,”侍卫长郦疥上前禀道,“刺客大致已经伏殊。”
“嗯。”刘盈点点头道,“留几个活口,交由廷尉府审问来路。”
“诺。”
郦疥应道。
许久不见新的动静,期门军地守卫便慢慢松懈下来,但还是不敢放松。忽听得一人暴喝道,“还有一名刺客。”附近的期门军上前格拿,五石的弓箭在离弦的时候被喝了一下,微微偏离了准头,竟不是对着刘盈,而是向着他身后的张嫣面门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