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2)

大汉嫣华 柳寄江 1995 字 2个月前

吕后大惊,慌忙起身撒了皇帝手中酒盅。

那一天,鲁元回到侯府,手都是抖的。

“阿弟的眼睛是冷的,”她道,“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是真的打算把那盅鸩酒给喝下去。敖哥,你说,”她投到张敖怀中,“怎么我的母亲和弟弟就走到这个地步了呢。”

齐王佯醉出长乐宫后,忧惧此行如同赵王如意,不能再出长安。他的内史王界劝他道,“太后只有陛下与长公主一对子女,今王爷有七十余城,而长主名下仅有数城为食邑。王爷若将一个城郡送给长公主做汤沐邑,并尊公主为王太后,太后心里高兴了。则王爷可以免去此难。”

刘肥从其言,上书吕后,愿将城阳郡送给鲁元,同时尊其为齐王太后。

知道了刘肥的意思,吕后果然欣喜,鲁元却大为惊恐。

“我有数城食邑,已经足够使用,不需再多城邑。而齐王为我长兄,若尊我为太后,岂非乖戾伦常。此事必不可为!”

隔日,有齐王使到访宣平侯府。

“长公主心地善良,我家王爷铭感。只是伦常再重。不及性命,王爷想平安出长安,还请长主成全。”

张嫣就那么看着,鲁元一瞬间灰心不少,最后艰难的点了点头。

齐王即刻辞别皇帝。返回封国。此后五年,从未入朝长安。

刘肥离开的时候,刘盈并没有去送。

但是,这终於,算是一回他成功的保护了自己想保护的人吧。

“娘子,娘子。”院外忽有人唤她,是荼蘼的声音。

“怎么了?”张嫣推开支摘窗问道,“也不看看你都什么岁数了。还这么喳喳呼呼的。”

十四岁的荼蘼气喘吁吁的停在窗外,一手撑着栏杆,抬头道,“刚才小厮去驿站送信,听说。匈奴的那个啥帽子单於。”

“是冒顿单於。”张嫣好笑纠正道。

“哎呀,管他什么单於。”荼蘼大叫道,“那个单於他送来了一封国书。”

那封一尺一分长国书用红缨绳紮着,静静的躺在托盘之上,由小黄门捧着,送到了未央宫中。

“冒顿这是什么意思?”宣室殿中,刘盈挑眉问道。

自须平长公主亡后,汉匈两国邦交一直不冷不热,秋冬之际,匈奴水草不继,便常通过打劫大汉边城来补给。双方毎有拉锯,却都不想触发大战。

而这次,冒顿寄国书过来,却不是递给皇帝刘盈,而是指名道姓交给居於长乐宫中的太后吕雉。

萧何含蓄道,“未看过国书,臣等也不知道。不若陛下禀过太后之后,拆阅国书,见书之后,臣等再商议便是。”

虽然因为齐王之事,惠帝对母亲还心有芥蒂,但遇到国事还是不敢怠慢,便携国书前往长乐宫。

长信殿中,吕雉咳了一声,微微笑道,“哀家哪里猜的到冒顿的意思。虽然说是寄给我的,但我与陛下母子一体,更何况汉匈之交乃国事,此乃国书,陛下即为一国之主,便请替母后拆了吧。”

刘盈唇角淡淡抿出一个弧度,解开缨绳,一瞥之下不由变色,复一字一字读了一遍,竟气的面色发黑,手脚冰凉,“啪”的一声,将冒顿的国书狠狠的抛下,怒道,“他冒顿欺人太甚。招相国萧何,太尉周勃,舞阳侯樊哙等大将入宫。”

吕后不由有些讶异,她这个儿子从来都是脾气好的像圣人似的,国书之上究竟所书何事,才能将他气成这个模样?於是使眼色让苏摩将国书拾起,展开阅看:

“孤偾之君,生於沮泽之中,长於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

那个草原上的君主字迹粗草豪放,用语虽斯文彬彬,语气却轻薄,用意亵曼,竟是赤裸裸的调戏於自己。

她哼了一声,将指甲深深的掐在掌心。

大汉国母竟被一胡服蛮夷赤裸裸调戏,一时间,满殿的大臣面色都有些黑,屈辱感同身受。“朕欲斩来使,同时集结大军攻打匈奴,”刘盈逡巡众臣,慨然道,“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樊哙与惠帝母子最是亲近,性子又直率,立刻上前请命道,“臣愿得精兵十万,横行於匈奴之中。”

“好。”刘盈大喜道,“朕便从樊将军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