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元欣慰一笑“那就好。”
“我却还担心你父王他那少年得志的性子如何忍受的了这次的挫折。偏偏我刚生完孩子不能走动安慰於他。阿嫣他素日最疼你这个女儿你代为娘去看看父亲吧。”
“从长乐宫北阙出来不过半里街路就到函里了。”马车颠簸中刘盈对张嫣笑道。“你看到外面热闹了么若是在东市还要热闹些下次有空舅舅带你出来玩。”
“嗯”张嫣从掌开的车帷下望着熙熙攘攘的长安百姓念念不舍“舅舅你为什么要在宫外安一个外宅你不喜欢住在宫里么?”
刘盈执果的手势些微一滞笑道“长乐宫当然很好了。只是我忘不掉少时在丰沛乡野邻里之间阡陌相闻嬉戏打闹。”
“舅舅”张嫣放下帘子重新坐回刘盈对面嘻嘻笑道“你很念旧啊。”
刘盈微笑剥了瓣橘子放在她嘴里“你才几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叫念旧?”
说话间就到地方了车轮吱呀一声停在一栋三间宅院前,刘盈先下车再搀着张嫣下来“你父居於东厢阿嫣你自去探他吧舅舅在正堂候着你。”
张嫣应了苦着脸走向东厢。私心里张敖对她而言并不像鲁元那么亲近,她迫不得已来了这儿,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面孔面对这个陌生的父亲。
吱呀一声她推开东厢房门。
出乎意料房中放置了很多竹简,站在众多竹简之后张敖清瘦的背影是一抹磊落的孤傲像一只被放逐的鹤悲哀长鸣也是一种清高的遗世姿势。
“父王”张嫣跪坐在他面前。
“不要叫我父王。”张敖放下手中竹简唇角勾起的弧度微微苦涩“很快我就不再是你父王了。”
“爹爹。”她从善如流。
张敖抬头看她眸光有一丝隐忍,一丝温暖,一丝疼爱“来长安的路上可受了苦?”
“不曾。祖母将嫣儿护的很好。”
“这些日子在宫中可还习惯?”
“习惯,阿婆和舅舅对嫣儿都很疼爱。”
“这些日子你都做了些什么?”
张嫣想了想掰手数道“习字读书和伊表姐玩耍爹爹嫣儿想重新开始学琴。”
“很好”张敖消瘦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经过这场大难你果然懂事了不少。待此事尘埃落定为父会为你重新延请师傅。”
不对啊张嫣在心中腹诽不是应该自己安慰父亲的么怎么反而成了父亲垂询自己功课?她勉力收拾溃散的阵脚重新起反攻“阿母很担心爹爹让嫣儿出来陪一陪您。她让我告诉您家中一切都安好爹爹不必以我们为念只要照顾好自己即可。”
“满华”张敖苦涩的微笑念起这个名字及帐中妻子苍白的脸颊“今生得娶你的娘亲是为父之幸。”也是为父之劫。“为父心中自有定数你回去告诉你阿母嘱她不必担心此事之后我自会接你们母子三人回家。”
“你回去吧。”说完这句话后张敖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张嫣无奈拢袖拜后退出。廊下空气清新不知名的鸟儿在檐角之上叽叽喳喳的叫着活泼欢快,张嫣吐了口气现对於房中那个自己必须称之为父亲的男人自己一时间虽然难以亲近但也绝对称不上讨厌。这样的感觉让她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