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在珍宝阁画过画后, 苏老板就盯上了司青颜也许是自己被坑得狠了, 他现在磨拳擦掌,非常想干一票大的。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苏老板很坏, 他自己充分体会到了被坑的痛苦, 不但没有将心比心, 还想把痛苦传递给别人。
为了赚钱的司青颜跟着他为非作歹, 心也是大大的黑。
纸质书画很容易造假,但首先要有一个能仿画的人。苏老板能说会道,眼力劲也不错, 但是没学过画画。真要在宛城找一个有深厚功底的人,也非常不容易。想学笔墨丹青,家里最少要小富, 才买得起笔墨纸砚颜料、请得起先生, 普通先生还不行,得小有名气的。先生手把手教,学生勤学苦练,才能画得像模像样。
司青颜各种笔法都会一些,刚开始和原作之间有些区别, 后来画得太多,连细节部分都一模一样。原画丰腴平静,他便用笔柔和细腻, 原画大气蓬勃,他也用笔刚健,从形似过渡到了神似。
平日里除了在珍宝阁画画, 回院子教两个孩子读书,便没有什么事了。
小鸡也移了过来,毛绒绒的黄色团子,迈着细腿,在院里跑来跑去,啄菜园里的虫子。怕菜被啄坏,祥叔特意打了一圈竹篱笆,底下细密结实,正好挡住好奇心旺盛的小鸡。
偶尔司青颜闲着了,也会画一画小鸡图。
“他们天天喊我去打麻将,我偶尔去几回,都赢了。”
“你又去”司青颜看着桌子上堆的银元,眉头一皱。
苏老板这是在赌博的边缘大鹏展翅
他最近越打越大,一局便是几十块银元。
一晚上,千百银元来去匆匆。苏老板每次都能赢上一两百银元,光是吃红利,司青颜这个月就攒了六十个银元。
“我有一种预感,今天晚上他们要暴露真实目的了,把我的宝贝小鼎再擦一擦,务必弄得像真的一样”
“晚上有场宴会,跟我去看戏吗”苏老板突然有些期待,询问道。
“”司青颜有点想去。
“你也要配合总不能我输光了,你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你先悲伤一下给我看看,你就想手里没有一分钱,马上就要被卖到八大胡同里去了越惨越好”
苏老板感觉司青颜不是那种能拥有浮夸演技的人。
万一把他带去,被人瞧出破绽来怎么办
但有这种机会,还是得带着司青颜去,让他多见见大场面,知道遇到问题该怎么应付。
“演一演,凄惨一点。”苏老板鼓励道。
干这一行,表情一定要有说服力。得让人家知道,你这个是真的,你倾家荡产让对方捡了便宜,这就修炼得差不多了。
司青颜闻言,脸色渐渐变白,神情脆弱而仓惶,眼神无辜而迷茫
“所有的钱都输光了”苏老板没想到司青颜还有这一手,继续鼓动他加强状态。
司青颜脸色苍白,眼睛中散发着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光。
“妙啊”苏老板拍了拍大腿,感觉司青颜真是太上道了
“今天晚上就和我去看戏,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苏老板有些蠢蠢欲动。
“我先回去一趟报个信。”今天晚上可能不会回去了,得回去说一声,免得祥叔担心。
“行,早去早回,到时候有个老板开汽车来接我们,坐过汽车吗”
苏老板露出一个显摆的微笑。
司青颜并不为其所动。
如今汽车还算是个稀奇物,再过百来年,大街上到处都是。
见司青颜一点波动都没有,苏老板觉得没趣,也不讲了,摆摆手,示意司青颜赶紧去报信。
司令府,一片静谧。
如今这里称得上主子的人只有殷司令,殷三小姐殷思婷,即将成为继承人的司少帅,还有殷大少爷那个怀孕的姨太太
一共四人,都是安静的性子。佣人也不敢发出声音,偌大的庭院里,只能听见轻微的脚步声。
厨房煮的安胎药有两份,一份送往姨太太那里,另一份送到了殷思婷这里。
后者正在对月落泪。
她生得小巧精致,非常耐看,眉眼中自有一种温柔缠绵的意味,还有些许忧愁,似乎心中有什么无法疏解的悲怨,十分惹人怜惜。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着手帕温柔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
身着浅粉袄裙的少女顿时打了个哆嗦,她转头,一看见司青衡如黑曜石般深沉冰冷的眼睛,就寒毛直竖。
“司大哥,你来了。”
殷思婷说话的声音也细细软软,像什么小动物的幼崽。
“喝药吧,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司青衡推了推冒着热气的安胎药。
“我自己喝。”殷思婷垂着头,眼泪也不敢掉了。
“不愿意嫁给我”司青衡猛然擒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愿意,我愿意的只要你说得都是真的,和你成婚也好。”殷思婷瑟瑟发抖,害怕极了。
司青衡的手指冰冷,好像一用力,就会把她下巴给捏碎。
“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也不介意让全城的人知道三小姐的秘密,尤其是殷司令”司青衡低头,贴近殷思婷的耳畔,语气十分温柔,却让殷思婷连连打颤。
府里的知情人都知道殷思婷未婚先孕,孩子的父亲是司青衡,就连殷司令也这么觉得。
真相只有司青衡和殷思婷知道。
殷家两位少爷、一位小姐生母都不同,但一直养在一起。从小大少爷就非常喜欢三小姐,两人之间的感情渐渐超出了某种界限。
三小姐甚至怀了孩子。
大少爷瞒了下来,暗自策划着弄死殷司令。
司青衡悄悄给殷司令透露了一些消息
比如大少爷的生母多年以前就给殷司令戴了绿帽子,大少爷的血统有待商榷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