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颗……
「渡阴阳。」
第五颗——
当赤红佛珠手钏漂浮,一颗颗赤色佛珠彷佛燃烧着火焰向着天空佛印飞去,那佛印开始缓缓旋转,一束光破开乌云从天笼罩而下,将老和尚笼罩起来——
「了却红尘天下事,事事有缘,事事皆无缘。」
当第六颗佛珠飞向那佛印,老和尚嗓音平静,他看着天空之中相互纠缠撕咬的两条龙,银龙将玄龙紧紧缠绕不让其离去,而玄龙则试图疯狂拜托……张子尧看得目瞪口呆,一把捉住那老和尚得手:「你这是要……立地成佛?」
手被轻轻挣脱开,龙海和尚嗓音平静:「功德圆满,不痴不妄,可登西方净土。」
「别别别,你别不痴不妄,分明是忘记不了那条龙的,」张子尧听他这话好像真不是只是想把那赖皮龙关起来那么简单,连忙又一把捉住老和尚的衣袖,「你和烛九阴这王八没那么简单,你光杀了他成佛还有啥意思,乐观点啊龙海大师,我说你——你小时候明明说你成不了佛的!骗子吧!」
龙海听张子尧话语,先是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张子尧,疑问:「施主为何人?」
「…………………………」
张子尧回答不上来,只知道牵着龙海的袖子,又看看天空中那条银龙:忽然心头一震,猛然反应过来一些事!
为何那西方净土法坛有「银龙阿罗汉」无主空位;
为何那门童对他尊敬有加;
为何斗战胜佛语焉不详,却待他如古人,一口一个「你不是不来么」——
张子尧瞪着龙海,震惊之余一个字也说不出,就早这时,却听见龙海淡淡一笑「不杀他」,轻易挣脱张子尧的牵制,他上前一把捉住那满脸无措的画师,附在其耳边话语几句,突然袖袍轻甩,天空之中有一空白画卷飘然落下——
「吞佛尚在,这龙与老衲缘分未尽,无论如何欺骗自己,便只是放不下。」
龙海和尚挥挥手,将那赤红佛链戴回腕间,当那画卷展开来,只见画卷之上有乱石,苍松——如那晚男人坐在松树枝头,拢着袖子弯着腰,似笑非笑与站在树下仰着脸看着自己的小和尚说话时一模一样。
老和尚苦笑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声叹息,瞧了眼天上的银龙,与身边那瑟瑟发抖、一脸懵逼的画师道:「开始吧。」
说着便将手腕间佛链缠绕於那画师手中鎏金笔之上——那画师先画脑袋,再画身躯,六爪黑鳞,银腹翠尾,当一条栩栩如生的巨龙盘於卷轴之中,天空中,那佛印下压,彷佛一个巨大的牢笼,完全覆盖於玄色巨龙之上!
……
一个时辰后。
天空再次恢复原本模样,一切风平浪静。
人们一脸懵逼,确认再也没有动静,终於敢从躲藏的屋内走出……他们交谈着刚才的见闻,脸上的表情恍然如梦——
唯有安乐寺后院,一黑发少年与一名老和尚立於院中,少年犹豫打量面前老和尚:「大师当真放弃了成佛!」
「未曾。」
「那为何……」
「时候未到。」
「?」
「佛位已至,然心不静,无法登西方净土法坛——虚席以待真身归位,需至某日,心灵平静,方可登极乐。」
「……」
张子尧一脸困惑,心想不对啊,我明明看见你的名字「银龙阿罗汉」都刻在牌上了,怎么可能是虚席以待真身归位呢?难道不是已经成佛龙海却半途放弃了么?听龙海的意思是——
不是他不愿成佛,而是这时候因为某种原因,他还成不了佛?
……那西方净土法坛里的那个完整佛位怎么解释?
张子尧彻底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