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跑进前世的记忆里与前世的我面对面的说话!」张子尧一脸神秘兮兮,「只是上次没来得及说两句便被制止了。」
素廉:「……你抱着这东西出来,烛九阴知道吗?」
张子尧:「不知道。」
少年说着又将盆往马车里放了放,转过头一脸莫名:「这东西又不是他的,凭什么拿走还要叫他知道?」
素廉:「你忘记他为什么赶你?」
「没忘记,」张子尧懒洋洋道,「所以更要带走了,不让我看偏要看,气死他——世间万物又非均他掌控,事事由他安排,太任性了!忍不住想给他一个教训!」
素廉:「有没有想过这样或许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直接说明白,」张子尧跳上了马车,「别自己兜着秘密不肯讲,只会叫人做这做那平白无故让人讨厌,就好像有什么事告诉我之后就不能解决了似的……嗳,就看眼忘川盆怎么了?会怎么样他又不说!」
「或许他觉得这事不告诉你才是为你好。」
「我曾经也觉得自己牛逼顶了天能自己搞定一切的,」张子尧瞪眼道,「结果现在回过神来,就想给我娘还有我爷爷磕头认错来着!」
「……」
「他都多少岁了,还跟我这曾经魂魄不全的臭小孩似的不懂事么?」
「唔。」
「总之这盆到底是好是坏我会亲自弄清楚。」张子尧瞪着眼,「弄清楚后,如果确定无害。他来认错我也不理他。」
张子尧越说越来气,素廉眼瞧着那怒火几乎要冲着自己来了,也跟着叹了口气,跳上马车——此时,那马车似有灵性一般,在两人坐稳后撒开蹄子便往京城的方向赶去。
坐在马车里,张子尧还在揣测:今儿怎么好像全世界都在阴阳怪气地给烛九阴说话来着?
也不想想是不是人家随口一说听在他耳朵里变了味的缘故。
……
在前往京城的路上,张子尧耽搁了十天半个月。
十天半个月,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只是当这些天后,少年终於进入京城地界,一路上他却早已看了太多有的没的东西——
东海之上群鸟不飞,再也看不见海燕衔着石头飞来飞去的景象,人们说海潮洞里精卫神像被冲走了,世间再无这只倔强的鸟儿;
桂树一夜之间尽数枯萎;
火神庙中祝融像一夜坍塌,人们起火生灶成了一件难事;
死的人复活了,口口声声说地府大门紧闭,死去的人们没地方去,只好顺着轮回道路重返阳间;
孕妇怀胎十月,临盆日毫无动静,胎儿一切正常,彷佛那些孕妇各个都成了哪吒他娘;
——老的不死;幼不新生;冬去春不来;庄稼地上寸草不生!
一夜之间,彷佛天上地下大半神只突然失去踪迹,进入「换届」的阶段之中,凡间乱成了一锅粥,却没人能够站出来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
张子尧亦从刚开始的惊讶到震惊到冷静到淡漠,最后到达京城的时候,他宛如练就精钢不坏之心,学会对於任何事物都波澜不惊——
而此时京城一派和谐景象,反而叫他有些不适应。
直到他在街头遇见了不知道在闲晃什么的扶摇,一把揪住她问她不伺候她主子在这又准备祸害谁。岂知那蛇妖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咱家娘娘轮回换届去啦,鬼知道现在在哪儿呢……嗳,复杂得很,你不知道啊?不就是那个——」
素廉看了她一眼,她立刻闭上
了嘴。
而此时,陷入沉思的张子尧并未注意到如此异常,只是自顾自地琢磨:后土地祗本主司轮回……现在她自己轮回去了是什么鬼?
张子尧突然想起了太裳黄的那些个「小道消息」。
张子尧:「扶摇。」
扶摇:「怎么了?」
张子尧:「天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啦?」
扶摇:「……………………没有啊。」
张子尧:「你看素廉干嘛?他把满天神仙杀光了?」
素廉:「我都和你在一起,拿脚杀?」
张子尧:「……」
张子尧:「那烛九阴……还活着么?」
张子尧问完,现场陷入一片死寂,看着异常沉默的扶摇,他心中咯噔一下,心想完了,那日在月见涯见他,莫不是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