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被歪楼:「糖多了坏牙,那是能多吃的么?」
「怎么就坏牙了?」
「容……老爷的牙就不好!」
「你又知道是点心闹的!」
「糖为甜味归脾克肾,肾主骨坚,怎么就不坏牙了?还缺钙……厄,易抽筋易哭闹呢。」
薛姨娘乃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掉书袋是完败,继续发挥胡搅蛮缠的优势,讽刺道:「哟,不愧是秀才娘子啊,文化人,懂的挺多。我们千百年来就这么带孩子的,怎么就没你这么多事?」
罗衣听着这一拨三折的小妾标准语调就火了,不客气的回道:「哟,姨娘竟也带过孩子?我怎么不知道?」
一句话戳到了薛姨娘的心肝,顿时撒起泼来,往地上一坐便开始大哭:「唉哟!我怎么这么命苦哇。娶个小姐媳妇不认我这个婆婆哟!我知道我出身不好,竟连我十月怀胎都不算了。天下哪来的道理哟。朝廷还准为生母请封哇!哎呦,我不活了啊。」
顾家宅院本来就不大,不像以前侯府庭院深深。薛姨娘这么一嗓子,隔三个院子都能听到。罗衣气的脸都绿了。正要发飙之际,琼英冲了出来,凶悍的站在薛姨娘面前:「你个坏人不许欺负我娘,滚出去!」
「好哇!」薛姨娘腾的站起来,指着罗衣的鼻子骂:「你个不忠不孝的毒妇!挑唆孙女来骂我!你这是要一条藤的撵我出去啊!哇!我十月怀胎,挣命生下了哥儿有什么用哟。赶上个不孝媳妇要撵我走哟。还要故意教坏庶女哟!哎呦呦!」
琼英吓的不知所措,眼泪汪汪望着罗衣。罗衣想,对付薛姨娘不能以暴制暴,她不是容仪,没法不留下痕迹。难道下泻药?不好,还是有证据。说道理一定讲不通,全天下认为自己儿子小**镶钻的娘,都一个想法。自家儿子天下第一,根本什么都不怕。简直说不清。自从容仪中了秀才,薛姨娘话里话外就开始瞧不起他,更是不得了。而且任何时代,伪圣母都格外多,很容易被人站在道德制高点,批的唾沫横飞。有争议性的话题她已经卷入过一次,当事人半点不讨好。可任由薛姨娘这么闹下去,她照样名声全毁。怎么办呢?
正想着忽然觉得墙头一个人影一晃儿过,罗衣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发现原来是隔壁家的一个男孩,爬在墙头看热闹。都踩到她家的瓦上了。罗衣吓赶忙喊向妈妈:「去隔壁叫门。橘子,把杨成才喊进来到下面看着,仔细别让那孩子掉下来。」她们家可是小两层,掉下来少说也去了半条命。
院子里霎时忙将起来,好几个男扑进院子,在屋檐下做出接人的态势。罗衣已经带着丫头避到里屋。只听隔壁有个妇人扯着嗓子骂喊:「臭小子,你还学会上墙了!」薛姨娘见有热闹看,倒先停了下来。
向妈妈在旁温和劝道:「这位奶奶别急,仔细吓着小少爷。且让人悄悄上去引下来。」
那妇人哪能不急?眼泪都要出来了。在墙根底下团团转,一面又跟向妈妈抱怨:「这个混世魔王!皮的不同寻常!」
向妈妈安抚道:「正是伶俐才皮呢,奶奶别放心,日后必有大出息。」
正好此刻爬上墙家丁一把捞住小孩,顺着楼梯往下爬。安全着地后,妇人才大大松了口气。对向妈妈深深一福。
向妈妈赶紧一避:「使不得使不得!奴婢可当不起。」
妇人却执意再福:「多谢老姐姐,若不是您先见了,还不定出什么事呢。」
向妈妈摆手道:「是我们家太太见的,我可不敢当。」
妇人道:「如此请老姐姐先回去告诉一声,且待我换身衣裳,再登门道谢。」
「是,必定如实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