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没打算把丈夫教成腐儒。实际上儒家也一点不腐(这话这么听着这么奇怪……),都是后来的人闹的。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生在侯门,白痴也熏陶的懂表面功夫了。乐器孝期不好动用,何况罗衣也不会。所以换成了画画。骑射是纨裤子弟的基本功,不用操心。数数就是算数。微积分那些她自己都还给老师很多年了。於是教的就是算账。还很死皮赖脸的求了大奶奶,借了一个会算账的婆子来,还两口子一起学,毕竟罗衣那个水准管管月钱还行,打理庄子绝对扑街。容仪被罗衣布置的课程表晃点晕了,傻乎乎的跟着罗衣一路学过去。
记得曾经有位会计的人说过,会计不是个好职业。这个职业会把一个好端端的人,变得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所以做了十年之后,便不再想做,以免移了性情。这个说法到底是一家之言还是真实状况,不得而知。但看着那一点一点的银子慢慢收拢,又因各种事哗啦啦的流出,那种纠结的心情,是不算账不能体会的。所以,罗衣在看着容仪开始算计钱才时,突然就撒手不管,嫁妆里所有的财富全部收拢的死死的。家中财政大权一下子落到了容仪手中。
早起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家有小孩,桩桩件件花费更是大。琼英又正处在烧钱阶段。没几日鞋又小了,再没几日衣服又短了。两季相交,一不留神又病了,请大夫吃药,哄孩子的蜜饯,换季的衣裳,小女孩的各色手镯,各种额外的营养补贴。一个月那二两银子的月钱怎么刹的住?容仪名下的庄子收租也要到年底,何况想都知道没什么钱,因为已经有人来报灾荒了。孝期不好料理,也只能咬牙忍着。所以目前一家三口就指着那二十二两月钱过日子。再想想漫长的未来,想想还没有儿子,容仪第一次感觉,鸭梨山大了!
即至金桂飘香时,忽然有一天橘子兴冲冲的来报:「四奶奶,二姑奶奶打发婆子来了,说已经到了通州,即日进京。后日就来看您啦!
罗衣开心的跳了起来,她姐姐要回来了!哎呀,不知道外甥长的像谁呢?对了,见面礼!罗衣扑到装玩物的箱子里一顿乱翻。容仪狂汗:「小孩子,无非就是项圈镯子,你至於么?」
「那是我外甥!」罗衣道:「我姐姐的儿子呢,我没见过呢。不好点的东西能拿得出手么?」
「你侄子不也一副项圈打发了么?」
罗衣听到这话,一瞪眼:「你怎么这么小气!」
容仪被吓一跳,摸摸鼻子:「不是小气,只是风俗。」
「我不管,我的外甥就是要最好的!」
容仪抽嘴角,第一次见老婆大人这个样子,摸摸鼻子不吱声了。又想起罗衣的姐姐要来,岂不是姐夫也要来?探……探花是吧!厄,他能申请出门么?
罗衣翻箱倒柜了一下午,实在没发现什么特别好的东西。锦绣又回来的急,也来不及准备稀奇古怪的玩意。最后还是顺了容仪的一块玉佩。高压之下目前趋於小气的容仪也没敢讲罗嗦。罗衣兴奋的睡不好觉,明知道见面还要两天,就是消停不下来。那个张开羽翼护着她的姐姐啊,马上就要回来了!咱再也不是没娘的孩子了!底气足了啊!翻来覆去折腾了两天,直至锦绣预约的那一天,罗衣顶着两个很恐怖的黑眼圈,囧囧有神的对着镜子化妆。
容仪有点小吃醋:「你就这么兴奋?」当然他也被闹的两天睡不好,脾气自然见长。
「我跟我姐姐三年没见了!」罗衣伸出三根手指:「三年!!!!」
「那也不用这样吧?跟那戏上说的见情郎似的。」
「情郎算什么?给我姐姐提鞋都不配。」罗衣挥手赶容仪:「一边去,别挡着我化妆。姐姐要见我脸色这么难看,准哭死了去。」
「又不是一个娘的,装给谁看呢。」容仪咕噜道。
罗衣心情极好,压根不计较,反而得意的说:「我们就感情好,你羡慕嫉妒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