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你不能死!」
「呃?死?」这孩子听到什么了都?家里的下人的确该管管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三太太气道:「一点忌讳都没有!三丫头,你这妹妹实在被我宠坏了,你别往心里去。」
罗衣这次真的笑的开心:「亲姐妹方如此呢!」又伸手与宝络拉钩:「你死了我再死如何?咱们七子八婿寿比南山,不活够一百二十岁不罢休!来,拉钩!」
宝络囧了,这傻大妞……我不认识这货……
满屋子人都笑起来,一贯沉默的纱织才拿出锦盒柔柔的说:「这是我们私下添的,改日添妆再算。也是姐妹们的一番心意,三姐姐别嫌弃,也别客气。」
罗衣打开盒子一看,竟是满满一盒子金灿灿的麦穗高粱等物,再仔细一看:「黄金!?」
宝络挑眉冷冷的道:「五谷丰登,恰好二十两。穗子是空心的,每条四两,也不用戥子了。」
罗衣一拍巴掌道:「我们再按这个规格多做几个,用银子编个篓子,装着满满的一篓『五谷丰登』,寓意也好,又不俗气,还可以不亏本。」说着搂过宝络吧唧亲了一口:「你真是我的福星。」
于氏也想到了:「索性再打些银的莲子花生,一两一个,既可以送人也可以自己用。不然这银子放在娘家或压箱底,三妹妹脸上不好看。陪送过去真金白银的更不好看。换了首饰,就如三妹妹说的,到时候要用非亏死不可。」
罗衣霎时头脑风暴了:「花生莲子不好,日常我们过年的压岁钱都是这种,没新意。不如做成小盆栽,再挂上金箔做的嵌着吉祥如意字样的小片儿,又好看吉利。」
三太太早已明白罗衣的想法,因此摇头说:「好是好,手工贵了也不划算。」
「啊?」罗衣如泄了气皮球一般:「也是,粗糙了不好看,精致了手工费都不够给的。」
宝络想了想说:「你不是喜欢那个跳子棋么?一个棋子要是实心,少说也要二两银子。十个金的十个银的,反正顶着个书香门第的名头,没准当你雅趣呢。说来咱们才多少钱?这些差不多了。」
大家想想也是,不过金银跳子棋明显不够用,又添了铜的、镀紫金的等其他颜色的金属凑够一套,算是专业装X。罗衣有黄氏留下的金子压箱倒也不用另外准备。再有当初从贵州买回来的银饰,因当地银极便宜,张姨娘那些就算了,落在黄氏手里又让妯娌三人分了的也有几十两。现金既然有很多,压箱也就没必要太丰厚了。
论理二房嫁女,二老爷是要出体己银子的。可这两任到的都是穷乡僻壤,实在没什么收益,众人也不指望。以前也不是没在富裕地方做过官,不过当官的灰色收入早融到黄氏的嫁妆里去了,不然父母在无私财,谁有私房银子?还不都挂在媳妇的嫁妆上。此事锦绣出嫁的时候罗衣就隐隐知道了,怪不得黄氏当日大方的让人咋舌,原来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她便宜爹的钱。
尽管如此,罗衣还是很感谢黄氏的。看看她那位传说中的未来婆婆,再看看那疯姑母,自己和纱织绝对是泡在蜜罐子里的典型。这样再不知足不知感恩,与禽兽也无异了。
出嫁倒计时二十天,张姨娘拿着个包袱进了罗衣的房间。
罗衣起身让座:「姨娘怎么来了?快坐,橘子去倒茶。」
张姨娘把包袱放在炕桌上:「姑娘,我没什么好给的,只有这些不入眼的东西,姑娘且收下,留着日后赏人吧。」
「姨娘先喝茶。」罗衣从橘子手中接过茶盘放在张姨娘面前,张姨娘倒起身接了。
喝了几口,张姨娘又道:「姑娘一晃眼就这么大了。」真舍不得……
「姨娘,我的银子够了。」罗衣开门见山的说:「都赶上那会儿大姐姐出嫁了,这些您留着吧。虽说吃住都在公中,但一点钱没有如何方便?」
「姑娘!」张姨娘忍不住哭了:「你别瞒我了!你们个个都瞒着我,我都知道……知道……这不是门好亲。姑娘,我不会说话,你就收下,我心里也少担忧一点。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姑娘命苦,托生在我这卑贱的地方,不然何至於如此……」说着哭的更伤心了。
罗衣叹气:「姨娘是让我嫁的都不安么?我知道你的性子,必定是箱底都翻遍了,一文钱不留的。我怎么能拿的心安理得?」何况还是山寨版。
「姑娘不收,却是在揪我的心。我是,我,我与你……」
罗衣见这几个月迅速憔悴转老的张姨娘,突然觉得这种废话毫无意义。直接接过包袱打开来看,原来已经兑成元宝,二十五两一个,只有三个。凑不成对数,便只好将其中一个缴成两段。这些大约是她的全部了吧。罗衣又回想起第一次见面,那巴望着她收下银饰的殷切的眼神。起身拿起银元宝,假意叫杨妈妈收到柜子里。路过张姨娘身边时,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娘,谢谢你。」
张姨娘强忍着眼泪,攥紧了拳头,却一丝声音都不敢露出来。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叫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