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过来才赶忙躲进远处一条黑暗过道里,半晌惊骇才褪去,失望和怒意渐生。
守了半夜,那间房门才吱嘎一响,有人走了出来。
靳雨青披着一件薄白袍子,两只脚踩在石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声,他回头确认了一眼尤里卡确实睡熟了,才继续向前走。行至一条横亘着的狭窄过道旁,一掠黑影忽然从里面跃出,捂住他的嘴将他向黑暗里拖去。
他当即屈肘狠狠一击,两手擒住偷袭者的手臂向侧甩去,行云流水地一套擒拿术,将对方拎倒在地,用膝盖死死顶住偷袭者的喉颈。
“……赫拉斯?!”待看清来者的面貌,靳雨青不禁惊讶出口。
赫拉斯黑着脸将他推开,立刻站了起来,尖锐的目光扫视着他的全身。
靳雨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将衣襟拢紧,遮盖住尤里卡留在身体上的痕迹,略略尴尬地笑了笑:“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不放心,觉得你很奇怪。”赫拉斯收回视线,却也不知该将目光焦点落在何处,因为靳雨青浑身上下都淩乱不堪,实在是不忍直视,“埃米尔,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没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靳雨青道,声音喑哑,很明显是在刚才的剧烈活动中喊坏了嗓子。
赫拉斯忽而怒了,揪起青年的衣襟,压低嗓音吼道:“埃米尔•钟斯,我看你压根就不知道!你留在这座魔窟里,做一只兽类的人宠,叫得似个荡妇!”
“……”
“那野兽威胁你什么了?算了,不管是什么,你都必须跟我走,不能留在这种地方!”赫拉斯松开他的衣领,攥着靳雨青向石阶处走。
靳雨青甩开他,退回了阴影里:“我不能走,至少现在不行。对不起,赫拉斯。”
赫拉斯惊诧万分:“你疯了吗,埃米尔?你是一国之王,哪怕是个弃王,一旦你回到王庭就将拥有这个国家的一半权力,与你的同胞兄弟阿维德分而治之!如今你要告诉我,你情愿雌伏在那只人狼的身下承欢?!”
“这不是我本意,但我有必须要做的事。”靳雨青坚定地说。
“我只见到你向一个畜生张开双腿!埃米尔•钟斯,这不是一个猎鹰团勇士、一个男人应该受的侮辱!”
靳雨青也激动起来,抬起眼睛道:“我并不觉得这是侮辱,我爱他,像你爱诺娜一样!我甘愿陪在他的身边,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赫拉斯,你既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堂兄,我并不强迫你接受我与尤里卡的这种感情,但我希望你能尊重我……不管怎么说,这就是我的决定,我很清醒。”
“……”赫拉斯被梗得不知该反驳什么,良久憋得面红耳赤,叱他,“荒谬,这太荒谬了!你简直是中了邪毒!”
靳雨青抿唇一笑:“名为爱的毒,虽苦尤甜啊。”
“……你果然是疯了”赫拉斯道,“我只知道这座岛依旧很危险,我们离开以后,岛上的狼群又开始活动了,我费了一番功夫才潜回来。猎鹰团就在岛外,我们随时可以杀回来。”
“我知道,这也是我留下的原因。哈里斯死了,可他的邪灵之力有一部分储存在尤里卡的体内。尤里卡现在的状况不太稳定,他需要血祭延续生命,但也需要戒掉血祭以杜绝红教的继续传播,王国里依然还有不少信徒通过那种邪门的绿宝石给邪灵提供信仰力,这很不乐观。”
赫拉斯说:“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靳雨青道:“回王庭中去,将你们的所见所闻告知我的兄弟阿维德王,让他颁布法令,遏绝红教。信奉红教的人都是已知或潜在的谋杀者,让王兄加强巡兵布置,凡是红教的可能信徒,一缕严加看管教育扭正思想,并销毁他们手中的绿宝石。”
“我们走了,那你呢!”
“我留下处理圣殿,必须让尤里卡适应没有血祭的生活,我才敢带他离开岩岛。”
“我能问个问题?”赫拉斯试探道。
靳雨青点点头:“你说。”
“终止血祭,尤里卡会怎样?”
靳雨青停顿了稍许,沉声说:“尤里卡失去信徒的信奉,日渐薄弱……如果兽性压过了人性,他就会变成普通的狼。如果邪灵之力出了什么意外,也许我会选择亲手杀了他。”他继而一笑,装作无所谓的模样轻松道,“当然,在被哈里斯选中做下一代的容器之前,他原本也不过是一只黑狼罢了。”
“可是一匹狼只有十几年寿命。”两人沉默一会,赫拉斯道,“尽管如此,你还是打算和它在一起?”
虽然靳雨青没有再回答,但赫拉斯似乎已经知晓了答案,他摇摇头,又叹了口气,揽住青年给了他一个友好的拥抱:“你们的事我虽然不能理解,也并不赞同,但是……祝你好运吧,埃米尔。”
“你也是,赫拉斯,我们都会好运的。”靳雨青笑道。尤里卡似是把每一次都当最后一次做爱似的,凶狠难耐地捣得他双腿颤软。本就是强撑着走出来的,再站了这会儿,欢爱过后的酸楚疲累渐渐漫上四肢百骸,身后某处更是残留着滑腻的异感,说完话,靳雨青倚靠着墙壁,脸色有些微微发白,深深呼吸了几口清醒精神。
赫拉斯发现他的异状,才忆起他身体的不适,窘迫道:“呃,你现在去做什么?”
靳雨青道:“去毁掉神洗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