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都是自我解释的废话。但你得相信,我又不是恋童癖,对他真的没那种意思,不然也不至於憋到现在还没下手。”
你他妈还想下手??
“其实……”木鱼声忽然弱了下去,靳雨青趴在水底有些听不清,他嘴里念叨着“全是胡扯”,尾巴却已率先摆动起来,不由自主地浮上去靠近水面,才听到那并不是声音弱了,而是燕文禕停顿了稍许,然后他继续敲道:“其实我对其他人都没感觉,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
“算了,解释不清。你既然不肯出来,那我跳下去找你吧。”说着燕文禕放下了木鱼,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靳雨青“呿”地表示不屑,就听见“噗通”一声落水的动静,一个黑影沉甸甸地掉了下来。他当即一楞,旋身游了过去用尾鳍卷住这个软绵绵的身体。把他扔上岸,自己也爬了上去,双手扯拽开他的脸颊愤愤道:“燕文禕,你可越来越出息了,吵个架犯得着以死相逼?”
燕文禕仰躺在岸边,两条腿还泡在池子里,头昏脑涨地看到眼前俯下来的面孔,月光在上面铺就了一层雪亮的银白,滴滴答答地落在自己脸上的冷水能勉强让自己清醒一点,任靳雨青把他脸颊揉圆捏扁。
过会才抬手勾住他脖子,湿淋淋一个脑袋按在自己肩头。
“醋味太大,熏得我头晕。”他敲着。
“你又骗——”
燕文禕轻轻哄拍着他的后背:“别因为别人生气。我想你……是真的……想……”
他敲得越来越冲滞,靳雨青觉得有些不对劲,脸颊贴了贴感觉他身上发烫,可对於体温偏低的鲛人来说人类的体温一直都挺热的。他怀疑燕文禕病了。
“喂,你还醒着没?”靳雨青在他脸上胡乱一摸,“燕文禕,等等再睡啊,你难道要让我一个瞎子抱你回去?你至少要告诉我怎么把你那侍卫叫来啊!”
话音刚落,身边掠过一道风:“夷清公子。”
“谑!”靳雨青吓了一跳,可听他刚才说的是鲛语,又奇怪了一下,“你是临风?来得正好,你会说鲛语?”
“会一些,与绯鲤学的。”临风查看了燕文禕的状况,把他背起来。
提起绯鲤,靳雨青还是有些不乐意,却也没有再说话,默默跟在他后头回到房间。临风把燕文禕放在床上,命人叫来府中的大夫,开了方子,煮了药,有条不紊地忙活了一阵,才把药碗端来。
转头看到靳雨青趴在床沿,用一双失明的双眼望着床铺的方向,问道:“您来喂吗?”
“……”靳雨青虽想接,可又怕灌燕文禕鼻孔里直接呛死了他,遂遗憾地摇摇头说,“还是你来吧。”
临风把人扶起,一勺一勺地灌了进去。
“他经常生病?你们似乎对他病倒很习以为常。”靳雨青道。
临风说:“小时候经常些,近几年已经全好了。这些医啊药的就沿下来当习惯了。”
靳雨青奇异道:“他以前身体不好吗?”
临风更奇怪:“公子没跟您说?”
“说什么?”
临风自然而然地把自家主子给卖了,解释道:“宫里那些事不知道您明不明白,公子以前是不哑的,十年前,有宫中嫔妃为夺太子之位令人下药,公子险些回不来。后来命倒是保住了,身体却因为余毒时好时坏,更可惜的是嗓子坏了,再也说不了话。”
十年前……靳雨青心想,他们的三皇子可能已经一命呜呼了,才叫谢珩得了一副可以寄身的躯壳。
“变了哑巴,自然皇位轮不着他了。”
“宫里又是个看人下菜的地方,公子很快就失了势,装疯卖傻假装生病都是常事。他为了出宫找您,跟二皇子赊了许多,这些年低声下气的事也做过不少,终於买了一支海捞队,一边找您一边靠打捞上来的东西悄悄的在芜国积累产业。我是不知道公子在执着什么,也不知道他盘算什么,反正我们一直都觉得因为梦中一眼就顽固到这个份儿上是件挺玄幻的事。”
临风放下药碗,叹口气继续说道,“夷清公子,绯鲤的事您别跟公子怄气了,我替他作证,这些年公子一个人都瞧不上眼,更别说是一只红尾鲛了。”
靳雨青盘起了自己的尾巴,听临风继续念叨,好似要把他们公子这几年的事儿都一箩筐倒出来。
不过好在他挺感兴趣的。
临风看了看耳鳍扇乎扇乎的鲛人:“公子知道芜国太子捉到您的时候,我从没见过他那么兴奋,半夜三更也睡不着,捏着两片蓝鳞走来走去,老早就吩咐我们给您挖池子,废心思琢磨怎么把您从秦逸那里救出来。公子手里有不少江湖异士,公然从太子别院里抢人也是有不少胜算的,可他还想瞒着二皇子,不想让北涂那边知道他已经找到您了,所以想把动静压到最小,企图绕过二皇子的眼线。”
“等等,我有点晕……”靳雨青摇了摇自己的爪子,“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公子与二皇子之间有个约定,我不知是什么。”临风停顿了一会,待他将之前说的消化后,才继续下去,“我只知道,约定生效是以找到您为前提,如果公子不遵守,二皇子很可能要对您和娘娘不利。”
靳雨青森森地鸣道:“这到底是什么该死的约定?”
临风道:“这就要问公子自己了。”
“……”
“公子天天忙这些事情,早出晚归饭都不记得吃,哪里还有空顾得上绯鲤,他怕是连绯鲤今年多大都不知道。今天这出着实是绯鲤不像话,回头我会好好教训他的,再不会让他任着性子胡来。”
靳雨青哼笑了一下:“你们都是他的小棉袄,唯独我凶神恶煞。”
刚说完,燕文禕突然僵屍一般从床上坐了起来,用力抓住了搁在床沿的鲛人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