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斐然凑耳在沅清君嘴边仔细听了听,不确定地说:“好像是……什么青?各世家里有叫青的吗?”
“天底下那么多人,鬼知道他是找哪个清,光赤阳剑宗里叫清的就不下百个,他自己不就是沅清君吗……”靳雨青说着说着忽然动作一滞,嘴里念叨起来,“清,还是……青?!”
“你等等,”靳雨青忙不迭地从屏风后面出来,“回来。”
“又怎么了?”
靳雨青扳过沅清君的脸认认真真地看了看,又将当时瑶源山的情况回忆了一遍,当时雷云已成,玄云派赶在劫云结界布下的前一刻焚符而走。
所以当时在姚源山上的,除了两名玄云弟子,一个佳人,还有正在渡劫的沅清君!
他怎么把沅清君给忘了!
靳雨青一拍脑袋,伸开双臂,对白斐然笑道:“把他还给我吧。”
“啊?”小无常君被他突然的转变弄的二丈摸不着头脑,“不是要把他扔回栖霞山?”
靳雨青道:“我改变主意了,等他醒了,我有些事情要问问他。”
白斐然嘲道:“得了吧,你就是舍不得他这张脸!早晚被自己作死。”然后把沅清君往他怀里一丢,边说着边走远了。
“小无常君!帮我炼点聚元丹啊!”靳雨青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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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沅清君再扛回床上,却是另一番对待了。
被九重劫雷劈过又没能渡过劫去,沅清君就算死不了也得被扒层皮,再测他修为,果然生生失耗了许多。靳雨青将他身上的脏衣小心剥下来,毫不吝啬地把敛伤生肌的灵水倒在盆里,用软巾沾了清洗他的伤口。
外伤可愈,但失去的修为却只能等他慢慢修炼回复了。
沅清君这一睡,十天半月都未挣开一次眼。
期间山下传来消息,说是玄云派派出一支讨伐队,将那迫害佳人满门的魔门教派给灭了。那佳人测过天资,说是适合修剑道,因玄云派只收男修,她就被送到了女修众多的飞花教去。
原本该由沅清君做的事被别人做了,沅清君的徒弟也变成了人家的徒弟。
好端端一个佳人,最后连金大腿沅清君的一根头发丝都没见着,就和他半点关系也无了。
靳雨青好药好丹的伺候着这尊大佛,自己连床边都没沾上一沾,他是心急如焚,可人家沅清君倒是睡的安安稳稳,真是要把当日瑶源山雷劫时被气的份儿全都找补回来。
整个屠仙峰都在原主设下的五行八卦大阵里,阵符刻在玉石上,深埋地底,即便是萧子行的八仙窥物镜也无法探知屠仙峰上的事情。
赤阳剑宗将姚源山掘地三尺找了个遍,捧着一个裂得不成样子的身份牌尚不死心地继续挖土,搞得全门派上下都像是在瑶源山进修挖掘机专业似的。
等到整个修真界都在传沅清君已经身陨魂消,齐声哀叹的时候。
萧奕终於动了。
靳雨青当时正在他耳朵旁边瞎念叨,忽然看他眉头一蹙,当即跳起来大声喊道“小无常君”,白斐然被他一惊一乍吓惯了,揣着两瓶刚炼好的灵丹施施然走进来。
“宗主,要我说,沅清君怕是被劈去了三魂,醒不过来了。”
靳雨青“呸”了一声,罩头打了他几下,瞪道:“这么多废话,他要是三魂散了,我就把你的三魂也揉吧揉吧喂给幽魂!”
然后转头继续对萧奕念道:“沅清君,你可还欠我一把七巧灵伞和一道劫雷,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堂堂赤阳宗不会赖我一把伞吧!我跟你说,死遁是不行的,别说你三魂没散,就是散了我也能给你捯饬上来……”
白斐然移开几步,默默捂住耳朵。
“沅……”
沅清君似是终於听不下去了,猛地睁开了眼睛。
靳雨青收声与他相视片刻,眼皮都瞪得发酸了。才忽然意识到什么,侧身挤到旁边去一脚把无欲剑踢出去老远,唯恐沅清君醒过来气急,摸起剑来捅他一刀。
然后才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笑嘻嘻唤道:“沅清君?萧大仙?醒了?”
沅清君也对着他眨眨眼,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似不笑,哭似不哭,总之相当难看。
躺了太久,舌头有些硬,半天才学着蹦出几个字来:“醒……了?”
“……沅清君”
他又学道:“沅清……君”
靳雨青脸色一僵,回头揪来白斐然,“他是怎么了?”
白斐然查看一番,尴尬道:“可能……雷劫劈了脑壳?”
“脑壳?”沅清君一双琉璃美目中映着靳雨青的脸,面无表情地说着宛若智障的话,还伸手摸了摸魔君的脸。
“……”
靳雨青的脸被他两手捏变了形,眼角一阵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