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成绩第二天就公布了， 考第一的是刘盼弟，第二是宋国章，第三林中正， 后续几位分数差距不大， 都及格了。

林中正瞪着眼楮满脸不可置信，他可是教授，居然连一个只读了小学四年级的村『妇』都考不过吗？那些题目一点都不难， 没有一个题目需要专业的知识储备， 对他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绰绰有余。

他甚至揣测过阅卷老师的喜好， 完全按照她们喜欢的答案写的，印象分保证能够拉得高， 可是竟然只考了第三，而那个小学四年级的村『妇』还考在前面，分数更高！

“第一名的试卷贴在墙上， 如你们觉得不公平， 可以自己过去看。”

林夜白将刘盼弟的答案规规整整贴好，上面白纸黑字，红『色』的笔墨和分数分外显眼。

刘盼弟无比激动，开心得满脸红光，简直容光焕发， 她环视一圈， 只觉得这辈子从来没这么高兴、这么长脸过，比她挣扎着了个大胖小子还要高兴。

其实选择题、填空题、应用题大家的答案都大同小异， 出错率不高，让刘盼弟脱颖而出的是她最后的论述题答案。

什么是女德？

男权社会下，驯化、摧毁女『性』的东西。

什么是男德？

一，遵纪守法， 文明礼貌。

二，爱护家人，尊女『性』。

三，努力工作，积极上。

当然，她原来的话有语病、错别字，也写得不那么工整，这是精炼出来的内容。

刘盼弟想出来的新教材，终於脱离了樊笼，变得正常了。

林夜白一直让刘盼弟思考，是因为她是男权社会的造物。她的言行举止，她的思想观念，她对学校里丫头片子的轻视和欺负，全都彻底下了男权社会的印记。

她所有惹人讨厌、让人愤怒的缺点，大多来自外部环境的造就，“盼弟”不仅是刘盼弟的名字，更是封建社会的小小缩影，是“女德”的产物。

人生已过大半，她缺失的一切无法补回来。但当她学会审视自己的人生，脱离被外界影响的束缚，就真正理解了“女德”的作用。

男『性』视角下的女『性』，应该温柔贤淑，勤俭持家，做贤内助，儿育女，对另一半的父母孝顺恭敬，端茶递水，不得有半句顶撞。还得在做到这的提下，保持外貌形象的管理，一手包揽家务，要有一份自己的工作，拥有自己的财产。

他们从来不觉得这是一种冒犯，一种歧视，只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女『性』标准。

即使提到女德，只是皱一皱眉，没有什么法，有时候甚至想，要是现在的女『性』都能保持那个标准就好了。

将所有不符合期待的女『性』都加上“女拳”标志，仿佛这样自己就能高人一等，在尘世中保持清明。

但一提到男德，就立刻愤怒，觉得荒谬恶心，严重侮辱了他们的自尊心。这两个字一出现，天然就会刺痛那些男人。

实际上刘盼弟列举出来的男德，容易实现。在当下社会，男女平等贯彻教育全过程，但也有大清遗老仍然固守男尊女卑思想。也许不仅仅如此，封建社会男主外女主内，也算一种分工，如今不仅要有工作，还要『操』持家务，才算得上他们的标准。

比如林中正、宋国章，比如之的刘盼弟。这样的人绝对不少，仅仅儿子传宗接代观念，就能网住一大群人。

林中正的答案有好笑，女德的答案官方，是封建社会下，教育女『性』的思想工具。男德的答案就有夸张了。

在家从母，出嫁从妻。

要对妻子无条件服从，包揽所有家务等。

难想象这样的答案，居然是他这个一心推行女德教育的人想出来的，考虑到他已经几天没吃饭，兴许是饿昏了头，写出这样的答案也不奇怪。

宋国章的答案也大同小异，比林中正稍微正常点，不过并不符合男德目前的定义。

“关於试卷答案，下午的表彰大会我们继续讨论。”

现在是端午，太阳很大，林夜白觉得把表彰大会开在外面会热，而且把这人搬来搬去麻烦，索『性』就在教室里召开。

“今天我们来讨论一下新教材的制定问题。”

林夜白在黑板上写上“男德”两个字。

“男『性』应该学习的一门课程。”

“男『性』应该具备的德行。”

以刘盼弟的答案为骨架，其他小老师讨论补充。等教材制定，这就是学们以后学习的新内容。

“我觉得纪律委员的答案还不错。”宋婉点头。

“那你们有什么想补充的吗？”林夜白问。

“我希望女生有选择权，嫁与不嫁，与不都可以自己选择。而且每个女都能和男生一样读书上学。”宋婉补充道。

“我们要学姑娘道、媳『妇』道、婆婆道，为什么男的不学习儿子道、丈夫道、公公道？我希望他们也学一学。”

“我希望零花钱一样多，爸爸给弟弟买新衣服的时候，也给我买。”

“我希望爸爸妈妈了弟弟，不要把我送走。”丫丫举手。

“我想上幼儿园。”佳佳这几天课余时间都在看大耳朵图图，对图图能上幼儿园，每天放学就和好朋友一起玩羡慕不已，幼儿园简直是一个梦寐以求的神仙地方，但她一次也没有去过。

“我希望爸爸像喜欢弟弟一样喜欢我。”

“我没有爸爸妈妈，希望以后的人们不要随便丢孩子。”

“希望男的不能随便打人！”

“我想快点长大。”

“我不喜欢缝扣子，我想打篮球、踢足球……”

她们年纪还小，话题自然而然偏移，全都围绕自己的愿望。

“如男人也学男德，像你们学的女德一样，事都禁止做，只准做规定的事，你们觉得这样好吗？”林夜白问。

下面的学生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有的点头，有的摇头。佳佳居然也在摇头。

林夜白先问摇头的那些小孩。

“为什么觉得那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