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歌眼前一亮,手悄悄扣住孟景的手,如此一来,反而有点像孟景牵着她往前走。她继续说:“你看啊,你长得那么好看,谁都想多亲亲你的,不是我一个人这样。”
脚步停住,孟景转身。
田歌没刹住脚,一头撞见他怀里,他也没动,一双深邃的眸底流光浮动。他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机场的初遇。
他就看到了,田歌看他的眼睛里有星星,璀璨得让他有些挪不开眼。
甚至她还能叫出他名字。
喜欢他的人很多,从小学开始,他课桌里永远堆满情书,每天都会有人拦住他,或羞涩,或大胆。
只主题是同一个:她们喜欢他,想和他交往。
以前他丝毫不好奇她们为什么喜欢他。唯独,眼前的人,他想知道。
闻言田歌先是一愣,旋即,她说:“因为你是孟景啊。”顿了顿她觉得不对劲,补充,“我的意思不是我喜欢叫孟景的人,而是你叫孟景,所以我喜欢孟景,你……”她被自己说绕了,挠了挠头,“你那么聪明,能明白的吧?”
孟景眼眸微闪,没有回她,只握紧她的手,牵着她转身走进人海。
游乐场餐厅的VIP包厢。
隔着明净的落地窗,田亚杰一边开开心心吃着大热狗,一边睁着大眼睛看着外面拥挤热闹的大厅。
不知道大哥哥和甜甜姐姐什么时候回来,他也想和像别的小朋友一样,爸爸妈妈一人牵他一只手。
一定很温暖、很温暖吧?
喀抆。
包间的门缓缓打开,一个矮个子男人,和一个高大,却一瘸一拐的男人走进来,矮个子男人停在门边没动,警惕望着外面。
而高个残疾男人往田亚杰走去。
田亚杰没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咬着大热狗,全神贯注看着大厅里的小孩和他的爸爸撒娇要买冰淇淋,然后他爸爸摸着他的头,给他买了支大甜筒。
很快,男人走到田亚杰身后,泛着茧子的手落在小孩白嫩嫩的脸蛋,低头呼唤,满满酒气:“小杰。”
谁?!
田亚杰肩膀瑟缩一下,回头一看,顿时愣住。
他……
他是爸爸?
从未见过面的血缘至亲,可那张和田亚杰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瞬间让他认出眼前之人,是爸爸,他的爸爸!
田亚杰惊喜极了,没有丝毫怨恨。
尽管他懵懂知道,他的爸爸似乎不是好人,是不要妈妈,不要他的坏人。可是爸爸呀,是真正的爸爸!
他扑上去,抱住男人的大腿,亲昵蹭着,脆生生喊:“爸爸!”
徐南没想到田亚杰会一眼认出他,当年他骗到钱,抛弃田婉兮离开的时,田亚杰还在她肚子里,他怎么会认得他?
不过能认出他也好,免得浪费时间哄他,错过还钱的时间。
是了。
徐南是来要钱的。
八年前田富民追到他家打了他一顿,他在医院待了两个月,不料出院回家的路上又翻车滚下山坡。
他从田婉兮那里骗的钱,被田富民一分不剩要走,捐给当地教育部。他之前住了两个月,已经身无分文,现在不交钱就无法做手术。
没办法,他老婆只好变卖田产,又东拼西凑借了些钱,总算凑齐手术费,只是徐南的命保是保住了,却没了一条腿。
出院后,他什么都不做,天天不是酗酒,就是和他的狐朋狗友去赌钱,一输钱,回到家对他老婆是又拳打又脚踢,骂骂咧咧,怪她挡他财路,若不是她,他现在已经是田家的乘龙快婿,吃香喝辣,温香暖玉。
如此又过半年,徐南的老婆实在受不住,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带着女儿走了,从此再没回来。
徐南恨极。
他认为他现在悲惨的一切都是田富民造成的,他欠他一条腿,他,欠他钱!所以在他最后一次赌钱输得底朝天,他把田亚杰押给放高利贷的。
“首富的孙子,一千万。值吧?”
自然,他赌输了。
今天他和收高利贷的打手找了快半个月机会,终於等到一个田亚杰落单的机会,於是打晕门口守着的服务员,悄悄溜进包间找田亚杰。
他摸着田亚杰的头,想到一堆一堆的钱,声音激动得颤抖:“小杰,跟爸爸走,爸爸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走?
田亚杰没有丝毫冲疑,坚定摇头:“我要在这儿等大哥哥。”
大哥哥?
徐南想到一直牵着田亚杰的男人,眼眸暗了暗,凭他多年混社会的经验,那个男人,他绝对惹不起。
他眼咕噜一转,笑了,佯装和蔼道:“爸爸已经告诉大哥哥了,他同意你跟我走。”
田亚杰还是摇头,他答应过大哥哥,要乖乖在原地不动,等他和甜甜姐姐回来。他一定要办到。
即使……
他真的很想和爸爸一起玩!
“快点!”这时,守在门口的矮个子男不耐烦吼了句,“他们马上回来了。”
矮个子男很凶,田亚杰有些害怕,他往后缩了缩,小小声问:“爸爸,那个叔叔是谁呀?”
徐南担心孟景他们回来,也顾不得再安抚田亚杰,一把抱起他死死按在怀里:“小杰乖,跟爸爸走。”
窸窣,窸窣。
正在此时,门口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以及一道叽叽喳喳的声音:“孟景,你尝尝这个奥利奥蛋卷,真的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