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是轻微的痛感,孟景却没动,一双沉静的眸子静静看着近在咫尺的大眼睛,漆黑的瞳孔里,只倒映着他。
“瞪什么瞪?眼睛深邃又漂亮了不起吗?”田歌哼了一声,又小心眼在孟景唇上重重咬了口,“咬你又怎么样?在我梦里,你别想再把我丢掉!”
孟景:“……”他淡淡开口,“如果没记错,这里是我家。”
嘿。
这梦做得值了,不仅是热的,还能对话。
田歌虽然脑子还是团浆糊,但却不妨碍她耍流氓,为所欲为捏着孟景手感极佳的脸。她哈欠连连:“你家怎么了?反正都是我的。”
孟景面色不变:“你的?”
“对。”田歌冲缓地点头,左手食指的指尖点着孟景的额头,“我的。”移到眉毛,“我的。”再移到眼睛,“我的。”又移到鼻子、耳朵、嘴巴,“我的。”
最后。
落在他有力跳动的心口:“还是我的。”
窸窣。
就在这时,孟景猛地起身,单手轻松把田歌扛在肩上,一阵天旋地转,田歌下意识抱住他,磕磕巴巴问:“怎么了怎么了?”
孟景没有回答,扛着她往前走,到了卫生间,他把田歌轻放到宽大的洗漱台上坐着,悬空着两条晃悠的小细腿。
孟景扯下他的洗脸巾,用温水打湿拧干放到田歌手上,淡淡道:“洗脸。”
田歌没有犹豫,乖乖洗脸,来回几次,干净温暖的毛巾终於洗去迷糊,整个世界一下清爽明朗,她眨眨眼,愣愣看着孟景,一下没反应过来。
这是……
孟景问:“清醒了?”
田歌点点头:“嗯嗯。”
“给你一分钟回忆。”孟景接过洗脸巾,洁癖发作,然后思忖一秒,并没有换新的,淡定洗漱。
他洗漱。
田歌仍然一脸茫然。
孟景要她回忆什么,她不是在睡觉吗?她……
旋即。
排山倒海的记忆涌过来。
强吻、捏脸、厚着脸皮说人家整个人都是她的……好像、似乎、有一点点记忆,她还咬了孟景嘴唇?
“……”
笑容凝固在唇角,田歌心虚地瞥了眼孟景的嘴唇,果然,如樱花水信的薄唇上有着明显的咬痕。
咬破了……
屁股往后挪了挪,很快抵在墙上。
这时孟景抬头,定定看着她:“一分钟到了。”
也许因为孟景这一次是特警,又也许是做贼心虚,迎面而来的压迫感。田歌干巴巴咳了几声,手脚都不知道哪里放了:“我……对、对不……”
“全身冰凉,暂停呼吸是为什么?”孟景打断她,问。
唉?
田歌一怔,原来不是兴师问罪她耍流氓吗?
见她不回答,孟景又患了个说法:“什么病?”
“我没病。”田歌摇头,倏地,她想到那个奇葩的“睡死”死法,好奇问,“我刚才全身冰凉,暂停呼吸了吗?”
孟景:“是。”
“哦哦,没事的。”闻言田歌放心了,看来刚刚她差点睡死,是孟景叫醒了她,果然跟着孟景,性命无忧。
她扒拉扒拉乱成鸡窝的头发:“不是大事,你不用担心。”
不是大事?
孟景想到之前毫无生气的田歌,眉头紧锁:“两个选择。一,你回家。二,交待。”
不可能回家的,在蓝雪花世界,她永远都不会回家的。
田歌小小声吸了吸鼻子,伸出两个手指头:“选二。”
孟景静静等她往下说。
“其实我……”田歌绞尽脑汁,开始编理由,“有田家的家族遗传病。”
孟景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於是她也继续往下编:“这个病呢,是偶发性的病,发病时会全身冰凉,心脏也不会跳。听起来吧,是挺可怕的。但其实完全不严重,连药都不用吃,只要发病的时候有人叫醒就没事了。”
她说完,卫生间里霎时安静,只有若隐若现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孟景才开口:“这就是你翻阳台、装病的理由。”
他用的是肯定句。
田歌小鸡嘬米似点头,不失时机为她自己平反:“对对对,这下你相信了吧?我绝对不是女色鬼。只是我一个人住在这儿,万一不小心犯病没人叫醒我,岂不是死得很冤枉吗?所以我才死皮赖脸要住你家,没有丝毫别的企图,只是为了保命!”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激昂,孟景突然道:“既然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要搬家?住在田家,是你最好的选择。”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知为何,电光火石之间,田歌思绪一下倒流回蓝花楹世界,那个漫天阳光的清晨。
她捧着滚烫的手机站在楼道里,问对面的孟景:“是啊,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我对你一点儿也不好啊,天天逼着你学习……”
然后孟景轻笑一声,说:“你看不出来吗?我在追你啊,女朋友。”
我在追你啊,女朋友。
咳咳。
她狡黠眨眨眼,拖长尾音:“咦,你看不出来吗?我在拿命追你啊,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