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喃不紧不慢地问:“你,那个你,不是别人任何人,由黎雪晴活过的每一分锺每一个方面所组成的那个独一无二的你——换完之后,你确定还是你吗?不是的话,你是要亲手‘杀’掉她吗?”
黎雪晴非常聪明,所以她很快就开始理解盛喃的意思,她脸色微变,但还是咬牙坚持:“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
“那大概是我表达混乱吧,毕竟我也是最近才开始慢慢理解,”盛喃说,“‘我’这个个体思想诞生的几率那么渺小,接近奇迹,且仅此一次,那它对我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给什么我都不会换。换了任何东西,我也都不再是我了。”
黎雪晴脸色更白,想说什么却无法开口。
“因为外界或他人而逐渐忘记忽视独一无二的那个自己,和自杀没有区别。”盛喃转身,“而且那样的人,就算把她‘杀’掉一万次,在最有钱最有权最有美色的所有人里全部轮换一圈,那样的人也依然不会满足吧?”
站在原地的黎雪晴轻抖了下,像是被夜色的寒意凉到了。
而走到台阶上,那个女孩回眸,这一次才是真正同情地看她:“因为那样的人眼里永远只看得到别人,看不到自己。那样的活着,兴许早就‘死’了也说不定。”
“……”
砰。
别墅的前门撞出一声轻响。
黎雪晴站在石阶下,却像突然惊醒。她脸色煞白地抬头,望着已经没人了的空荡楼梯,神情一时复杂而恍惚。
“喝的给你们拿来了!”
方毅华和几个男生搬来一堆饮品,放在他家客厅宽大的黑白云纹石桌的桌面上。
摆满以后他松了口气,起身乐呵:“过没过18岁自个儿心里都清楚哈,希望在座部分未成年人自觉遵守法律法规校规校纪——来,南边是酒精类,北边是无酒精类,自助取用。”
“就你屁话多!”裴朔嫌弃地抓了包带来的零食砸向他。
“哎!”方毅华接进怀里,嬉皮笑脸的,“谢朔哥赏!”
来的人多,三折长沙发也显得拥挤紧密。
盛喃此时就猫着其中一折的最边角,靳一坐她身旁,懒倚在柔软靠背里,单手拿了本杂志,另一只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他们挨得很近,盛喃都有种快被那人圈在怀里的感觉。
这让她很是不安了一会儿。
等方毅华说完,盛喃就连忙回过脸:“我想去拿饮料,你要吗?”
靳一摇头后抬眸:“不能喝酒精类。”
“知道,”小姑娘软拖着调,咕哝,“有你盯着,我哪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