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戮面无表情地收回剑:「你身体尚弱。」
花蚕面上一僵,目光一冷:「若不是有人本事不济,我又何须如此?」
花戮手臂收了收:「你安心斗蛊,说话耗神。」
花蚕深吸口气,暂作忍耐。
不论这兄弟两人是偷空做什么说什么,场中那虫儿却不会慢慢等着他们,这不,花戮刚把那尾巴给打回去了,它又猛地朝前拱一下身,尾鞭倒甩,在空中晃了个圈重新抽了过来。
花蚕憋着口气,这次不让它耀武扬威了,他先是侧头躲过,任那尾鞭掠过发梢,带出一股腥风,而后则抬起手,就有几只拳头大虫子倏然出现,迳自奔着那虫尾巴去了。
楚辞看得惊险,又觉得神异:「那虫子好生古怪!」他说的是阳虫放出来那只。
方狄抬眼看了看,平静地说道:「阳虫婆婆所放之虫,乃是取山间草蛇泡於药水之中,百日之后,皮骨坚硬,而后以己身鲜血饲养,经年不断,过个三年五载,草蛇开智,便能听懂喂血者指令,又有灵性,身子可长可短,十分柔韧,打在身上就如长鞭一般,若是狠一些,再喂血之时再以少量毒素灌之,则等尾鞭收缩自如时,打在死物上能使金石开裂,而打在活物上,则让人筋骨尽断、中剧毒而亡。」
楚辞听得入神,方狄声音不小,引得其他近些武林人们也凑过来听他来说,一边观赏场中虫子撕斗,都是啧啧称奇。
「既然阳虫那虫儿这般厉害,花小公子放出可有……」是林沐晴开口问道。
方狄神情不变:「据属下来看,阴阳二虫只会养虫而已,之前见过她放出的虫儿们,都要么是天生异种,要么是以草药毒素鲜血喂养了驱使,远远比不过我家主人。」
「哦?怎么说?」顾无相兴趣也来了,他领着顾澄晚、楚澜两人,与众人聚在一起。
顾澄晚则有些担忧:「阿狄,小公子他……」
方狄看着顾澄晚,露出一抹浅淡笑,但很快又是恢复如常:「主人允了。」
顾澄晚这才放下心,方狄素来听话,他原该放心,只是在一起做了这许久同僚,彼此也有了几分情谊在,加上他远比方狄来得早、也因着自己不安分见识了许多自家主人手段,畏惧早已深植心底。
一茬打过,方狄续道:「之前说到阴阳二虫养是虫,而我家主人养是蛊。」
「所谓蛊,乃是百虫彼此吞噬、存活唯一而得出来坯子,而后再用血养、用毒养、用毒虫养、用药养,养出蛊儿若是还不够强,就要拿去喂食更强蛊虫,这样一步步费了无数工序,才能得出最厉害蛊虫。」
众人听得哗然,方狄却不管他们:「主人之蛊,都身经百战、嗜血如命,又对主人百依百顺、任其运用圆熟,岂会是阴阳二虫这两个连『蛊』之门槛都没摸到人可比?」
「诸位尽请看去,我家主人自会了断此事。」
便又有人发问了:「既然花小公子如此高招,为何不径直对付了阴阳二虫?却还要在此处斗蛊,岂不是多此一举么?」
方狄回头看向那人,是个哪个门派里徒弟辈,想必是这场战斗拖得久了,加上巨变连连,让他有些吃不消。
而那人对上方狄的眼,只觉得里面死水一滩,不禁缩了缩脖子。
方狄收回目光,淡淡说道:「阴虫阳虫虽说只会养虫,但天下虫儿千万,更有异种天生便不在蛊虫之下,又或者虫谷之中自然养成蛊王,被阴阳二虫当做异种捡回,也未必没有……我家主人与阴阳二虫斗蛊,便能用蛊引出她们后手,诱她们将压箱底异虫放出,一一除灭,而若是当即乱斗一通,要让阴阳二虫死去不难,可两人死后那不受控制异虫若是出来了……诸位侠士武艺高超,但对虫儿并无了解,假使不慎被异虫咬了,恐怕后患无穷。」
楚辞也立时打起圆场:「楚某也听小公子说过,阴阳二虫狡诈多端,唯恐事情生变,倒不如费事一些,也好方便下手。楚某深以为然。」
林沐晴也道:「炎魔教老巢就在这里,我等已然除掉对方几名好手,而我方并无太多折损,再多等等又怎么了?等小公子除掉阴阳二虫,花少侠再给花绝天补上一掌绝命,那时炎魔教就剩下三个高手,我这许多高手在此,还收拾不了么?」
顾无相也说:「正是,保存实力为上,耗时便耗时罢,未能与高手过场、仅死於虫吻,便太窝囊了。」
众武林人正觉有理,场中却是又起了变化。
花蚕放出了几个蛊儿出去,阴阳二虫原见其并无建树,只在空中飞舞闪避,还在嗤笑,却不曾想蛊儿们竟是趁着虫儿尾鞭转向停顿那瞬猛然扑去,死死地钉在了尾鞭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