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明按住腰间本命剑的剑柄, 落在盛无衣身上的目光却还是带着几分隐怒。
盛无衣没再挑衅谢重明,倚在那儿仰头喝光了杯中酒。等到顾然两人走得有些远了,他才捏紧手里的酒杯看向谢重明腰间那柄剑。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有人从背后拍了拍盛无衣的肩膀, 那蒲扇般的大掌力气天生就大, 一掌下来惹得盛无衣忍不住把手里的酒杯一掷,直直地往对方脸上砸去,不须往后看便能直击对方面门。
来的人自然是厉宗主。这种攻击他闭上眼都能躲开,一抬手就把酒杯接住随意地扔回桌上,大大咧咧地坐到盛无衣旁边啧道:“这么多年不见,你脾气还是这么大。”
他们这种实力的人交流,只要不想旁人窥听, 那是绝对不会传入第三个人耳里的。盛无衣问他:“那把剑怎么回事?”
他能在上头感受到熔岩深渊的气息。
那是魔域的放逐之地,连普通魔族都不可能接近,寻常人更不可能深入其中。
比起寻常的南大陆修士, 盛无衣对魔族的了解还是比较深的, 至少他对这种气息非常了解, 因为他少年时就曾被身上带有这种气息的魔族欺骗过。
不过他当时也没让对方好过就是了。
厉宗主说道:“一个朋友交的租金,他租住在我们北剑宗许多年了。我瞧着那剑用的材料挺好的, 锻造得也很不错, 便让重明那小子用着试试看,正好也能压制他血脉里的一些东西。”
盛无衣神色少有地冷了下来:“他血脉有问题?”
厉宗主道:“你别急着生气, 我和阿然父亲的交情你还不知道吗?我就是害了谁,也不可能害阿然。我保证他的出身没有任何问题,他就是……”厉宗主说着说着,眼神也多了几分杀意,“被魔神算出天机,还在他母亲肚子里就被种下魔印,想将他当做降临的载体。”
想到为此惨死的师弟师妹夫妻二人,饶是潇洒疏狂如厉宗主也有些心绪难平。
盛无衣气道:“这你还敢说没问题?”
厉宗主道:“即便没有这桩事,阿然难道就不打算到北大陆迎战魔族吗?你是他这么多年的朋友,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是什么性情才是。”
这件事谢重明一家本来就是受害者,谢重明因为命格特殊、天赋卓异而被魔神相中当降临载体,更不是他应该被人排斥的原因。
他绝不会因为谢重明身上被种下魔印就放弃培养他,相反,他早早把谢重明收为亲传弟子,一力把他栽培为他们的北宗天骄。
谢重明本身越强大,就越能和那魔印抗衡,便是魔神亲至也不可能夺走他的身体。
如果他们选择放弃培养谢重明或者直接将谢重明扼杀,那才是遂了魔神的意,平白令他们北大陆失去一大中流砥柱。
盛无衣沉默了许久,只能叹着气说道:“你们都是疯子。”
这确实是他们北剑宗人做得出来的事,如果是南边各大宗派来做决定,那肯定是稳妥为上,绝对不可能依然把谢重明当天骄弟子来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