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真长成姜骏他们那样畸形,一看就知道有古怪,或者索性就是外星人,她都能接受。
但跟普通人毫无二致,偏偏那张皮下头又是「它们」……
心头有点毛毛的。
***
房卡是早就开好了的。
宗杭接过来看,两张,先还以为是一个房间两张卡,然后才发现不对,是两间房。
「两间?」
服务员:「不是两个人吗?」
哦,对,这些日子跟易飒住习惯了。
宗杭只好分了一张给易飒,不过他的203,她的204,不是对门也应该紧挨。
酒店入住率还挺高,从楼梯上去这一路,人来人往。
到了二楼,风云突变,203在拐角,204曲曲绕绕,还要过条走廊。
宗杭气了:这什么酒店,连按号排房都不懂!
易飒却无所谓:「你到了,先休息吧,有事打房间电话。」
宗杭嗯了一声,眼巴巴看她走远,好生郁闷,脑袋抵在门上,拿门卡去插卡槽,几次没插中,越发觉得这酒店样样不顺心,生硬地去拧门把手,正较着劲,身后有人憋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宗杭?」
这声音……
宗杭心里打了个咯噔,迅速回头:「井袖?」
还真是井袖。
她没初见时穿得那么桃红柳绿了,一条连身的条纹裙,长发吊了个马尾,显得整个人素净不少。
宗杭结巴:「你……你怎么来了?」
井袖斜乜他:「我怎么来了,我要照顾你一年的,你忘了?」
说着走上前来,从他手里拿过卡,对准槽口,轻轻一插开了门,一边往里走一边连珠炮样说个不停:「丁碛跟我说你不是住203就是204,我在这走廊里来回走着等,正好看到你过来,你长那么大眼睛,就没看到我,眼睛巴巴粘在人家身上,人家走没影了,你就蔫了,手上没劲,门都打不开……你喜欢她啊?」
宗杭对井袖的感觉很复杂。
船上之后,就没再见过了,心里早把她跟丁碛划了等号,但乍一见到,她这言笑晏晏的,还是当初日夜照顾他时的亲和笑脸……
不像是蓄谋害他的模样啊。
不过她这一句一句的,又是「要照顾你一年」,又是「丁碛跟我说」,让他反应不及,总慢她一步,及至听到最后,像是秘密被人戳穿,差点跳起来,结结巴巴道:「哪……哪有啊?」
井袖关门:「不喜欢啊?」
当然不是……
宗杭犹豫了半天,期期艾艾:「易飒……人这么好,人人都喜欢,谁会不喜欢啊。」
原来她叫易飒啊。
这话蒙别人就算了,井袖於男女这点事,精得跟鬼似的:「人人,人人是谁?你找一个出来让我看看,我就不喜欢她,外头扫地的也不喜欢,厨房切菜的也不喜欢,你一个人喜欢,还要拉人人当挡箭牌。」
宗杭没词了,眼睛滴溜滴溜的,嘴角想扬起,又努力忍住。
喜欢怎么了,他喜欢他骄傲。
井袖想笑。
由始至终,还是跟宗杭在一起感觉最轻松啊,没有拘束,没有挂碍,不用想从前将来,不用小心翼翼……天都更高更敞亮。
宗杭回过神来:「对了,船上之后,你去哪了啊?」
井袖瞪他:「我还想问你去哪了呢,害得我满码头贴寻人启事。」
她心情愉悦,语调轻快,把那之后的事情说了,其实归纳起来也简单:就是在船上偶遇了以前中意的客人,双方都还有那个意思,於是一切水到渠成。
宗杭听到只是偶遇,并非想像中的合谋,长长吁一口气,但越听到后来越觉得不对,忍不住打断她:「你这意思,以后要跟丁碛在一起了?不是,井袖,你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井袖一愣,顿了顿反问他:「宗杭,你跟丁碛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啊?我问过他,他说当初看到你被绑架,见死不救……你就是因为这个打了他吗?」
见死不救?对,是见死不救,但你怎么不说那个「死」也是你造成的呢。
要不是事情牵连太广,宗杭真想把丁碛的所作所为一股脑儿倒出来。
见宗杭不吭声,井袖有点讷讷的:「我这趟找你,一来是大家是朋友,想过来看看你;二来凡事要有始有终,易萧雇了我一年,给了订金,然后就没音讯了,我也联系不上她,我也算上任一个多月,担惊受怕还差点喂了鳄鱼,拿一块柿子金也不算过分——所以,你如果能见到她,麻烦帮我说一声,合约就到此为止了,好吗?」
说到这儿,她不好意思地笑:「就是……不说一声,总觉得事情吊在那儿,接下来做什么都不踏实。」
接下来做什么?和丁碛一起开始新生活吗?
宗杭的心跳得突突的:「井袖,丁碛不是什么好人。」
井袖笑了笑:「我知道,我跟他,都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吧,听他口气,估计他干爹也指派他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
宗杭血涌上脑,脱口说了句:「他杀过人的,井袖,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