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向来不喜形於色的高老先生也露了笑,果真喜事一桩。
“大哥,恭喜啊,要当爹地。”高明月虚抱拳,也开心。
高明赞笑,拍拍妹妹肩膀。
大抵母凭子贵,陆利群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高家地位不同往日,她家境不算差,但与高家相比,仍不被公婆看在眼中,倒不是公婆多苛待,只是他们无意间流露出的优越,令她很不适。
此时公婆待她越好,她越忐忑,因为她清楚,对她好是看在肚里的金孙面上。
“老婆仔,我们搬出去住吧。”私下里,高明赞与她商量。
哪知陆利群并无开心,捂嘴不掩惊愕,又惴惴不安,“明赞,你最近有些怪...”
她并非没和高明赞提过,只是他每每难为,有时还半开玩笑,称他夹在老婆和妈咪之间难做。
她爱高明赞,知道爱他同样需要适应他复杂的家庭,她有在努力,并且慢慢习惯,可她没想到高明赞会主动提。
“妈咪会不开心。”陆利群轻声道,“还是不搬了。”
高明赞敲她头,俨如读书恋爱时那样,“女人啊,总是口是心非。”
陆利群赧然,同时大感轻松。
高太果真不开心,难免腹诽大媳抢走她儿子,“不懂事,不识大体,不孝顺!”
以前高太这样数落,高明赞多少受影响,是以陆利群再和他提想搬出大宅时,他愈发不耐,觉得她不再像婚前那样体贴单纯。
回想起来,他真为当时的想法感到可笑,变得从来不是陆利群,是他自己。
倘若他能有主见,撑起一方天,他们不至於走到那步田地。
“明赞,我们搬去哪?”
这些时日,高明赞神神秘秘,始终不讲,她愈发好奇,不迭央求高明赞告诉她新居在哪处。
高明赞沉住气,直到新居装修好才开车带她过去,在薄扶林山道上,铁艺雕花大门,干干净净的院落,半旧式洋楼,与她娘家很像。
上二楼,推开窗便能看到薄扶林水塘,环境优雅而静谧。
“喜不喜欢?”高明赞指旁边,“听讲晋炎婚房就盖在隔壁,等他搬来住,我们方便互相走动。”
“你遮遮掩掩好些天,就是过来修整新居?”陆利群再难掩开心,踮脚在他侧脸上亲吻。
楼上楼下家私俱全,布艺沙发也是她喜欢的粉蓝,窗明几净,前院还埋下几柱鸡蛋花树。
顺她视线看向鸡蛋花树,高明赞从后搂她,“今天不回了,下午带你去花墟,再买些花回来种上。”
陆利群性格安静温顺,喜欢养花种草,读书时他们经常逛花墟鱼铺,只是结婚之后,他们去的次数越来越少,究其原因,不过是他觉得已到手的东西不必再费心讨好,或者讲是他不懂得珍惜。
“明赞,你突然这样,让我觉得像在做梦。”陆利群反身拥他,脸贴在他胸膛上,“听人家讲,男人突然对你好,多半是做了亏心事。”
她抬头,朝高明赞眨眼,“你是不是背我做了亏心事?”
高明赞应声,“是做了亏心事。”
陆利群瞪大眼,要恼,作势推开他,却被他紧圈住,“我后悔做错事,后悔没再对你好点,后悔不能扛起责任照顾你和囡囡,我后悔很多...”
听出他喉间哽咽,陆利群愕然,忙安抚,“明赞,我要求不多,只要你能多陪陪我,能像我们上学时那样就好。”
“老婆仔,以后我日日回来陪你。”他递她一张金卡。
陆利群认得,是高家股份基金分红,是他全部身价。
“老婆仔,你收好,每日给点小钱花即可。”他一本正经。
陆利群哭笑不得,“明赞,你知道的,我不擅长打理钱财。”
可他却别有深意道,“其实我很坏,你不看紧我,很容易犯错。”
她糊里糊涂收下,从此掌控家中经济来源,高大少钱袋归她管。
没了钱,高明赞却觉异常轻松,日日准时归家,再不出去寻乐,即偶尔便生出不轨想法,也会惊出一身冷汗,他极怕再重蹈覆辙。
本以为他会避开庄玲玲,可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怀孕之后,陆利群脾气日渐增大,时常和他生闷气吵嘴,高明赞次次让步,她步步紧逼,大有朝蛮婆发展趋势。
这晚她脾气不顺,竟将他推下床,四脚朝天摔在地。
“明赞...”她也吓坏了,忙坐起,可怜兮兮看他。
“你发癫啊!”高明赞委屈极,换上衣衫便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