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样讲,客晋炎仍有担心,在超声机查出结果之后,担心又飙升几个台阶。
凝视他狂喜的脸,贺喜不觉扬起嘴角,“客生,医生讲囡囡长得好,我看以后会是能吃会喝的胖姑娘。”
意识到失态,客晋炎干咳一声,“那好,和我阿喜小时一样,圆滚滚一个。”
贺喜不满,“我哪有圆滚滚。”
他竟比划,“初见我阿喜,胳膊这样粗,脸这样圆,扛在肩头像扛麻袋。”
他还继续补充,“连孝泽都抱不动...嘶...”
贺喜拧他胳膊,不想和他再讲话。
狂喜之后,客晋炎没把她怀孕的事向家中任何人透露,否则以客丁安妮和粱美凤的脾性,十有八九会把贺喜绑在家。
无论何时,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并不能得到众多人支持。
甚至会有人唾她发癫。
抵达大帽山,鸡公岭上等候的都是熟悉面孔,既然到这里,便不惧生死。
伍宝山摘了遮在右眼上的黑色眼罩,眼罩下的那只眼粉肉纵横,显得有些可怖。
他看向其他人,并不隐瞒,“这只眼,是我作恶太多遭的报应。”
他又指另一只眼,“即便今天这只眼也瞎,也是我罪有应得。”
徐大师叹气,拍他肩,“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贺喜仰天,看时辰,转对伍宝山道,“人生为己,天经地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伍宝山愕然,“师祖婆,怎么突然讲这种话。”这时候,不该宣讲大道鼓舞人心吗?
贺喜几欲丢他白眼。
林sir笑出声,“伍大师看来书念不多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本意不积善积德,将为天地不容,可不是你所想那样。”
伍宝山尴尬,讪讪摸头。
时辰将至,贺喜看一眼所有差人,“该准备了。”
又看客晋炎,“客生,可有准备好?”
客晋炎点头,没半分犹豫,手掌抹刀刃,鲜血顺流而下,滴在坛中。
随着流下的血越来越多,坛中原有的血开始沸腾,浮在上面的稻草人渐发黑,隐冒绿光。
煞气开始上涌,尽数向客晋炎飞扑,可惜还没近身,便被他周身盘绕的金丝吞噬,隐约还能听见鬼泣声。
“催阵!”贺喜以一种怪异姿势先坐下,守阵心。
伍宝山坐干位,徐大师坐坤位,林sir巽位...
所有人按照干,震,坎,艮,坤,巽,离,兑而坐,紧围七星锁魂阵布下太极八卦阵,寓意置之死地而后生。
摇铃阵响,贝德月骤然睁眼,看向在场的其他人,有巫师,有道人,还有阿赞,无论是白皮黑皮还是黄皮,皆被美元收买。
“他们已经动手,我们也可以开始了。”贝德月指挥,“廖巫师,你坐阵心。”
廖巫师不满,微侧身,“你怎么不坐?”
阵心有多危险,所有人心知肚明。贪婪眼前利益,伤天害理事做太多,没一个不怕遭报应。
与贺喜他们众志成城相比,这里俨如一盘散沙。
“快动手!”贝德月低喝,“他们已经在破阵!”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智慧明净,心神安宁。”随着贺喜不停掐指诀,围在她四周的法器急剧晃动,似乎下一秒便会粉碎。
客晋炎一旁看得清楚,七星锁魂阵中所有煞气渐凝聚成一股,隐现女人狰狞面庞,变化无端,不几时,煞气凝至最强,龙卷风一样向贺喜飞冲而来。
即将撞上贺喜那刻,客晋炎突然以身护住她,不自觉伸手挡住黑煞。
他伸出的手,正是刚才抹刀那只,掌心不过缠几道纱布,鲜血早已浸出。
噗。黑煞撞上鲜血,犹如飞蛾扑火,劈劈啪啪声作响,随即难忍的焦屍味扑鼻而来,贺喜几欲作呕。
“怎么回事?!”黑皮阿赞不悦,“他们请到高人相助?”
贝德月笃定,“没可能,他们之中术法最强的小囡,和我不相上下。”
贺喜不掩惊诧,简直想抱住眼前的大宝贝猛亲几口。
她如获至宝,当即解开缠在客晋炎手掌的纱布,“乖了客生,受点委屈,以后我日日为你煲汤补血。”
客晋炎哭笑不得,走神间,他另一只手也被用刀抹开,瞬间鲜血满溢。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各安方位,备守坛庭...”贺喜飞掐指,客晋炎手掌中的鲜血汇集,形成一道血柱。
“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敕!”随她话音落,血柱淩空飞起,好似两道利箭,穿破层层黑煞,直达天际,金光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