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时,天已全黑,贺喜揉眼坐起,再下楼,厨房隐传来粱美凤和莉蒂亚的闲话声。
“阿妈。”贺喜喊,打开壁橱拿饼干盒。
粱美凤不赞成,“饼干吃坏身体,让莉蒂亚帮你煎腊肠。”
贺喜不愿吃,“在伦敦日日洋餐,已经吃腻。”
莉蒂亚可怜,“难怪太太脸小一圈,太太等一会,莉蒂亚为你煮车仔面。”
贺喜拧开电视,小沙发上坐下,“阿妈,晋炎呢?”
“听讲港督突发疾病住进伊莉莎白医院,晋炎和他爹哋一起去看望。”粱美凤补充,“听讲是心脏病。”
突发心脏病,对於向来注重身体的麦港督来讲,无疑飞来横祸,醒后仍心有余悸,暂推一切公务,听从医嘱安心修养。
周警卫几乎全天在岗,日日守医院,迫不得已电话给贺喜,家中仔仔托她照顾。
“讲是突发心肌梗死。”客晋炎很晚才回,“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
新闻台刚好滚动播报麦港督去英国参加查理斯王子大婚的消息,视线落在麦港督的面相上,贺喜略疑惑。
上次见麦港督是在老船王葬礼上,那时他为老船王扶棺,气运红中带紫,是福气绕身之相,才多久,他面相竟悄无声息有了变化。
直到麦港督出院,周警卫才得以缓口气,开他那辆破旧淩志过来接仔仔。
同时也是来请贺喜,“阿喜,麦港督想请你府上一坐,喝杯下午茶,聊聊天。”
贺喜忍不住笑,“周生,我们老熟人,讲话还拐弯抹角,无非让我去为他看风水有无问题。”
番佬来港几年,政绩未出彩,倒是将术士的地位抬高不少。
周警卫挠头憨笑,“那明早我来接?”
仔仔无不央求,“爹哋,我也想去。”
周警卫冲疑,“不好调皮,港府哪是你能随意进。”
贺喜笑道,“仔仔是正阳派第二十代传人,跟着我无可厚非。”
转天一早,周警卫车停港大门口,贺喜下课之后匆匆出来。
乘船过海至九龙,港府依旧簇新,淩志车停港府门口便不能再进,贺喜拉仔仔步行进去,门口有专人拿黑色探测器前后查身。
麦港督在客厅等候,佣人早已备好茶点。
见贺喜手拉小鬼进来,麦港督不过片刻惊讶,笑意岑岑起身,与他二人握手,“二位小友,请坐。”
又问仔仔,“小友锡兰红茶喝得惯?”
仔仔神色如常,并不因对方是港督而怯懦,“喝得惯,如果再有一份司康饼,会更好。”
麦港督扬笑,招来佣人,“再添一份司康饼。”
一杯茶歇,麦港督开口话正事,讲他近日如何发衰,先突发心脏病,后摔断胳膊,近来又伤风受寒,眼下还在发烧。
“小友,会不会有人背后暗中搞鬼?“麦港督吃过亏,格外警惕。
贺喜放下骨瓷杯,看他,“麦港督,无论是风水阵还是邪门歪道术法,并不是致使你突发心脏病的唯一因素。”
麦港督疑惑,“即是说,我身体先出隐患,再有外因诱发,才会发病?”
贺喜点头,麦港督下庭略有不足,两颌发黑,即便这次没有发心脏病,三五年内他也会重病一场。
她起身,对麦港督道,“我先随你看看,并不能保证看出问题。”
麦港督只当她谦虚,忙在前引路。
“气从门进,港督,先去大门口看。”
港督府地处扯旗山脚,后山坡形似低垂马头,有“天马饮水”之称。大概是听了风水师建议,去年港府花千万,将前门直到渡轮码头的整片地皮买下,建成公园,时值春季,紫金花开正好,有花王在花园中打理。
贺喜里外看一圈,提点几处小问题。
“大门和楼梯间竖个屏风。”
“花园紫荆花轻易不要动。”
“前院桃树移后院。”
贺喜每提一处问题,麦港督非但不生气,反高兴异常,等贺喜全部看完,他才道,“小友,没问题了?”
哪知贺喜却摇头,“没找出关键点。”
麦港督愕然,心里虽然失望,但仍道,“没事,时间还早,再喝杯茶慢慢看。”
贺喜抬手,“不用,带我去楼上,再给一副望远镜。”
麦港督忙让人去取。
港府最高处在门卫楼,贺喜站楼顶四处看周边风水环境,最终将视线落在维港对面的置地大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