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农和其他的队伍,在颓败和难过中收拾行囊,准备离开。
但第一夜的波澜,就注定了离开时也不会平静。
农科所门口被围堵了,群情激愤,认为就不该试种,不然至少也不会颗粒无收。
“几十万亩啊,几十万亩……”
“全部完了,今年都白干了。”
“你们说怎么办?你们都是搞研究的,怎么就研究出这么不好的种子?”
声音很多,嘈杂中,连时千都有很多听不清。
但他一双大大的眼睛,能看到无数伤心人的通红的眼眶,和害怕又恐惧的神情。他似乎能从那些沧桑的面庞上,穿过时间门的枷锁,直通到十几年前,那时人们便如此恐惧。
在他们的身后,是风吹过的矮浪,低矮的绿意中掺杂着枯黄,希望被覆灭。
时千没吭声,心情沉重。
又一阵情绪激动后,几块土块不知道被谁捡起来,又朝着农科所砸过来。
没有人还手,只有人倒霉地挨了一下砸。
很快,激化被安抚下来,领导承诺——绝对不会让试种地区每一个人饿到,也答应明年不种新种子水稻了。
不种新种子这话,叫农科所里所有人神情一黯。
等疏散群众,挨砸的一位老师一手抱着行李,一手捂着脸上的伤口,气得跑上车。
然后在车里哭得很大声:“我不干了!还不如回老家去。”
“别讲气话,会好的。”
“搞研究,有成功就有失败。你看那些搞这个弹那个弹的,不都是搞出来了,咱们农业的绝对不能差啊!”
“就是,哭归哭,坚强一点。不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们嘛。”
“别说了,我也想哭,这搞得,又不是我们想让试种不行的。”
“平心而论,你父母哥姐种的田地这样,你急不急?互相谅解吧。”
车里众人互相安慰,倒也不算难过。
还有人在车下,并没有上车。
时千随着陈牛回头的视线转身,看到了蹲在矮缩稻株旁的两道身影。
一道是王安磊,另一道是圆专家。
王安磊口称“老师”,是因为跟圆专家学过东西,他手头的稻种,论起来也是如此。
两人说了两句,王安磊便扶着人站了起来。
时千蹭一下陈牛:“哞哞。”
你怎么不去?
陈牛现在能够猜到牵牛花许多话,他回答道:“我没有王哥会说,而且圆老师也不一定记得我。”
时千:“哞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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