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环儿的小名。”赵姨娘解释,这字儿他儿子可都叫了近四年了,这会子才发现,是不是有点晚了。
“小名?难道他不满意自己原来的名字?老爷,你知道么?”王夫人转头问。
贾政脸色由晴转阴,看着王夫人:“起小名的事她问过我,环儿那场大病着实严重,弄个小名去去晦气也好,此事儿大概有四年了。”贾政言外之意暗指王夫人有些太心粗了,贾环纵然是庶子,可也是他的儿子,她怎能如此轻忽怠慢?
王夫人呵呵笑两声,看着桌上的点心道:“老爷尝一尝这个?环儿这孩子今天孝顺赵姨娘的,据说是跑了大半个京城到月香楼买的;还有赵姨娘头上这支钗,也是他今儿个买回来的。”
贾修云颔首,余光暗观贾政的脸色,果然不大好看了,心料不好。一边打心眼里骂王夫人阴损,一边跪地认错。
贾政早听明白了王夫人的暗示:贾环跑能那么远买东西,必是翘课没上课!贾政气得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駡:“孽子!”
赵姨娘不明所以,她儿子明明办好事儿,何以就被骂了。正欲开口说情,王夫人拉住了她,淩厉的看她一眼。
“老爷功课考校的如何?”王夫人打算再添一把火。
“功课倒还不错,”甚至好过宝玉。贾政考虑到这层,决定还是暂且放过贾环一回,毕竟这孩子也算能读书,要强。
王夫人适时地插嘴:“原是这样,他必是觉得自己功课比过别人了,没什么可学便跑出去的。既是都学会了,也就罢了吧。”
贾政最恨儿子们读书不知道精进,听此话周身都燃起熊熊烈火,此刻他粘哪儿哪儿就能着火。
乱买东西?好一个会说话的王夫人!贾修云嫌恶的蹙眉,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解释:“母亲误会我了,我并不是乱买东西,只因今日是姨娘的生日,她十月怀胎受苦生我,我若不报恩,与畜生有何分别?”
“那你就翘课?”贾政仍不解气。
“儿子一早儿已和夫子请假了,因思虑到父亲公务繁忙,便没和您说。此事是儿子思虑不周,行事草率,请父亲责罚。”
赵姨娘见儿子这般,早哭成了泪人儿,都怪她嘴欠,爱显摆,多嘴和王夫人说这些,谁知道她竟有后招啊。
“老爷,您就饶了他,这孩子平日最爱读书学习了,若非我今儿个生日,也不至於叫他费心受罪了,要罚就罚我吧!”赵姨娘说着跪地冲贾政、王夫人二人磕头。
贾政有火发不出,况且贾环此举也算是好意,思虑到今天是赵姨娘的生辰,也便算了。“下不为例!”贾政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走了,他今日本想宿在赵姨娘处,闹了这出事儿,还是叫她们母子好好反省才是。
王夫人跟着贾政也走了,临走前轻蔑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赵姨娘母子,冷笑一声。
直至脚步声渐渐消失了,贾修云方扶着赵姨娘起身。庶子这儿身份真憋屈,什么事儿都不能顶撞,甚至连眼珠子都不能多转一圈,否则屁大点小事儿都能被那些个‘大人’重罚一通。
“今天的事儿都怪我,连累你受苦了。”赵姨娘痛苦流体的为儿子揉膝盖,心里发誓以后再不会眼皮子浅,嘴巴大,四处乱说话惹是生非。
“咱们都学着吃一堑长一智。”贾修云笑着为赵姨娘拭泪,劝她别哭了。
赵姨娘止了泪,叫小鹊去请探春回来。“我们母子受委屈了,她总不能看着不管吧?”
“别叫她!”贾修云皱眉,叫她来了,免不得还是一顿说,有个屁用!探春压根就瞧不起赵姨娘的出身,恨不得重新投胎钻进王夫人的肚子里去。
“她是你姐!”赵姨娘坚持,摆手示意小鹊快去。
小鹊知道事情急,匆忙的跑,力求最快,一炷香的功夫回来了,身后头也没人。她为难的耷拉着脸,不知道怎么说,犹豫了半天,才低低的说一句:“三姑娘说她倒不开空。”
贾修云摆出了然的神色,冷笑问:“她做什么呢?”
“和二姑娘、四姑娘、林姑娘在老太太屋里呢,不知道做什么。”小鹊说后半句的时候,有些心虚,声音下意识的小的很多。
“和几个姑娘能有什么正事,还不是玩!”赵姨娘气得破口大駡:“枉我十月怀胎生她,心偏着别人!”
贾修云不语,攥紧拳头。
赵姨娘见他神色萧冷,吓得推他:“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