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炮灰,要逆袭麽 duoduo 3230 字 2个月前

两人恍若无事,小书眼泪啪嗒啪嗒的掉,抖抖索索的从怀里取出伤药:「公子,小的给您上药……这是小的跑遍了城里的医馆,买到的最好的伤药,小的先给您敷上,再去熬内服的药……」

李世民皱眉道:「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伤的?」

小书愤然回头道:「你装什么装,你把我家公子肩膀抓成那样……」

李世民怒笑道:「因为本王将你肩膀抓伤,所以你让小厮跑遍整个城里的医馆买药?」

刚刚强自按捺下去的怒火再次上涌:他不过在他肩头轻轻握了下罢了,能将他抓伤?这是忙不迭的通过旁人的嘴向李建成表忠心呢,这是告诉他那个好大哥,他林若并非他李世民的座上宾,而是阶下囚呢!

林若漫不经心的点头:「是啊!」

「好!」李世民将小书一把推开,弯腰看向林若,沉声喝道:「那就让本王看看,本王到底将你伤成了什么样子!」

双手抓住他的领口,猛力一扯,只听「刺啦」一声,白色儒服被左右撕开 ……

少年的肌肤雪白,泛着玉似的光泽,脖子修长秀美,锁骨精致小巧,白皙的肩膀上,印着一道青紫的手印……

这是,他留下的?

李世民神情有些错愕,下意识的伸手抚去:怎么这般精致脆弱的,只轻轻一碰,就留下了他的痕迹?

手指还未触到那片嫩滑,手腕便被人紧紧握住,李世民抬头,只见少年神情冰冷:「殿下,你失礼了。」

李世民有些失落的曲了曲手指,缩回了手,歉然道:「的确是本王失礼了,本王是粗人,落手没个轻重,让林兄受委屈了,是本王的不是……」

林若打断道:「草民要上药更衣,可否请殿下……」

李世民点头道:「本王还有些公务在身,便不再打扰了,告辞。」

转身逃也似的出门,到了院外,被凉风一吹,脚步却是一顿:他这是怎么了?怎的失态至此?

他站在院外,脑子一时清明一时纷乱:他这是怎么了?那少年的话虽不太好听,可也是中肯之言,这些话若换了旁人来说,他唯有受教的份。尤其是关於皇上喜好一说,他身边从未有人从这种角度同他剖析过,只因他们同他一样,自认为明明站在大义一边,反倒惹得陛下不喜,是陛下偏心所致……被这少年一说,倒觉得,父皇偏心太子,竟不是没有理由的。

还有为太子辩解的话,其实何尝不是在对他解释:在世人眼中,太子令他为尹妃抚琴一事,并不算什么过错,更不能成为他林家背叛太子的理由。

他平日的冷静大度都去哪儿了?竟然会因此对少年拔剑相向,还扯破他的衣襟……

他握了握拳,苦笑: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现在,只要回想起少年那漂亮的嘴巴,喋喋不休的说着建成的好处,他胸中的怒意便难以抑制。在他心里,那李建成就那么好,他做什么都是对的!他李世民就做什么都是错?

不自觉的,眼前又浮现出少年白嫩的肩头上那道青色的手印,心里生出奇妙的感觉,那是他留下的……指尖开始有些发痒,好想碰一碰,再碰一碰……

该死!

李世民在树上砸了一拳,猛地转身向院内走去,今天确实是他错了,不管那少年听与不听,信与不信,该解释解释,该道歉道歉!

走进院子,脚步不自觉的放缓,却听里面传来少年的懒洋洋的声音:「上什么药啊,这么点儿伤,被那味儿熏一遭都划不来。」

小书不满道:「不上药公子您还让我到处去买?」

林若叹道:「伯父是太子洗马呢!当初害死我们一家的乱兵,是太子殿下帅的人马剿灭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还有大伯母大堂哥的仇,可说是太子殿下为我们报的,伯父看似淡泊,其实是愿意为太子殿下效死的……若我这里和秦王殿下其乐融融,岂不是让伯父左右为难?」

小书道:「我看秦王殿下雍容大度,公子爷您不如对他实话实说,殿下知道您的苦衷,说不定就放您回去了呢?」

林若轻笑一声,道:「雍容大度,都是对自己人的,若他知道伯父对太子忠心不可逆转,死了那份招揽之心……太子殿下如今对伯父已然有了心结,若秦王殿下一心挑拨陷害,伯父处境堪忧。」

小书道:「公子爷可以去向太子殿下解释啊,只要太子殿下……」

「傻孩子,」林若笑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你家公子爷说什么,就信什么啊!」

小书闷闷道:「就算这样,您也不必故意激怒秦王殿下吧,刚才差点就没命了!」

林若笑道:「没命?怎么会呢?」

「为什么不会?」小书愤愤道:「您的脖子都流血了!」

林若漫声道:「我是才子啊,年方十六、手无缚鸡之力、尚未入仕为官对他毫无威胁却又名满天下的才子啊!惜才爱才、雍容大度的秦王殿下,害死伯父可说是为了大局,杀了我林若,算什么?太子殿下占了正统大义,又有陛下偏爱,便是名声稍损又如何?可是秦王殿下,若是没了名声,拿什么让天下归心?他手下的将士,是大唐的将士,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这次太子殿下讨伐刘黑闼,就已经从他手中分了许多兵力过去,若是再来几次,他又不能让人真心信服的话,那天策府还剩下什么?」

小书听得云里雾里,林若也懒得再同他说了,叹口气,道:「唉,小书你这次回来的太早了!」他算准了李世民不会杀他,可是没算准会被他把衣服扯破……都怪小书回来的太巧,正好是那个人怒意最盛之时。

小书不解道:「怎么?」

这叫他怎么说?林若笑笑,道:「其实所有乐器里,我还是最爱琴啊,本来正好可以有个机会重新玩起来,结果被你给搅黄了。」

小书笑道:「公子您又戏弄我,明明您就不喜欢弹琴的!而且最讨厌有人逼你做事了!」

「啊呀呀,不得了,这都被你识破了!」

小书悄声道:「公子爷,您要是实在手痒,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您弹给我一个人听……没人知道就不算破誓啦!」

「嗯,有理,有理!小书你是越来越聪明了!」

院外,李世民悄然转身退了出去,那人刻意与他生疏,什么都看得通透,他便是道歉,又能如何?

负手沿着荷池缓步而行,身后传来从人的声音:「殿下,外面有个叫云蛟的少年求见,他说,《将进酒》是他写的。」

「不……」

「见」字尚未出口,少年漫不经心的声音似又在耳边响起:「……那天策府,还剩下什么?」

人人只当他秦王气势之盛,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却不知此刻,却是他最为危急之时,他的窘迫,连身在局外的林若都看得一清二楚。

如今,还远不到他任性懈怠的时候,李世民目光闪动,淡淡道:「请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