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身边,安宁上前拉开车门,忽然手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安宁心中一凛,猛地向侧面闪开。
下一瞬,刺鼻的气味传来,浅棕色的液体迎面泼来,饶是安宁闪的快,肩膀也被淋湿了一小片,立刻传来强烈的灼痛感。
安宁立刻反应过来:是浓硫酸!
浓硫酸泼在地上,浓烈刺鼻的气味扩散开来,顿时引起周围行人一阵惊呼,有一个女学生站的近,鞋子上被泼上一些,顿时吓的尖叫出声。
黑色轿车发动,走得无影无踪。
那边安宁已经迅速扯掉衬衣,道了声歉,从行人手里抢到一瓶正在喝的矿泉水,泼在肩膀上。路上的行人反应过来,手里有水的忙拧开瓶盖帮忙,路旁停的有来接学生的车,司机也忙下车将后备箱整箱的水拿出来。
总算处理的及时,大量的水浇上去,虽还有些微疼,却好在没有更坏的结果,起码肩膀上的皮肤暂时看着还算平整。再继续浇水没什么意义了,安宁向周围的人道了谢,从书包里取出钱包,走向那女生,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大概是冲着我来的吧,嗯,你的鞋子,我该赔你多少钱?」
那女生已经将鞋子脱了,正垫着脚扶着一个中年男人站着,道:「不管冲着谁来的,要赔也不用你赔啊,你先别管我了,我有司机在呢。你赶紧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安宁也知道这所学校的学生,谁也不会在乎一双鞋子,笑道:「咱们也算难兄难弟了,我叫安宁,下次请你吃饭。」
女生对他欢快的摇手:「我叫路念。」
安宁将扔在地上的手机和书包捡起来,从书包里取出早晨穿来的薄外套穿上,反身向学校走去,路念在他身后道:「喂,安宁,你的车是不是还没来?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安宁道:「这点小事,学校的医务室就能处理,比去医院排队强。」
路念没再说话,安宁走了没多久,一辆车停在身边,路念从里面探出头来招手,道:「安宁,上车!我送你去医务室!」
安宁笑笑,绕过车头从另一边上车,道:「谢了。」
路念笑道:「不是说是难兄难弟吗?相互帮忙是应该的啊!」
……
咖啡厅,齐臻第四次手表,道:「你和他约的几点?」
齐倩然不安的看着门口,道:「是六点半啊,怎么还不来?是不是看见哥你在,所以不敢过来了?」
齐臻皱眉,正要说话,手机响了,齐臻接通电话,里面传来方宜年的声音:「齐臻,阿宁怎么样了?要不要紧?你们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阿宁的手机也打不通,真急死人了!」
齐臻一愣,问道:「你说什么?阿宁怎么了?」
方宜年诧异道:「不会吧,你不知道?你这个哥哥怎么当得?」
齐臻挂了电话,开始拨安宁的,却一连拨了几次都无人接听,此刻yy提示声响起,方宜年发了个网址过来。
齐臻点开,是一个视频,标题是「超级小帅哥脸泼硫酸,淡定自救」。
脸泼硫酸……
齐臻心和手一起发抖,犹豫了下才敢点开视频,看见的正是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少年拿着手机站在路边张望的模样。
齐臻闭了闭眼,快进到最后,看见安宁正从书包取出校服穿上,才微微松了口气,将进度条拖到重新拖到前面……
片刻后,齐臻缓缓放下手机,冷冷看向齐倩然:这边齐倩然有急事找他,耽误了他接安宁,那边就有一辆准备好了浓硫酸的计程车等着安宁……若说这是巧合,谁信?
见齐臻神色不善,齐倩然勉强一笑,道:「是不是安宁有什么事?要不哥你先回去吧,我自己等他就好了,这里这么多人,他总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看着那张曾让他迷恋不已的脸,齐臻脑海中,却浮现出许多画面……
酒吧中,被淹没在闪光灯下的少年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的如同死人;休息室里,用棉被将自己从头裹到脚的少年,浑身被冷汗浸湿,却死死咬住唇,连一声破碎的呻吟都不肯让人听见;齐家大宅,乔丽一句句辱駡如钢刀一般,少年脸色煞白,出口却是一句淡淡的「乔女士」;街道旁,少年含笑拉开计程车,等着他的,却是迎面泼来的浓硫酸……
齐臻脸色铁青,手中的拳头渐渐收紧,忽然电话铃响,齐臻看见上面「阿宁」两个字,脸色稍缓,迅速接通,里面传来安宁快活的声音:「哥你找我啊?什么事?不会是要告诉我冷吃兔卖完了吧?我可是不信的……」
齐臻从钱包里掏出钱放在餐桌上,站起身来向外走,道:「你在哪儿?」
「在家啊!」
「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我在洗澡啊!」安宁道:「不然你以为啊?哥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儿?」
「我……」齐臻看着抢先一步拦在门口的齐倩然,放下手机,冷冷道:「让开!」
齐倩然眼中含泪,倔强的看着齐臻,怒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不能这么不公平!你也是我哥哥,他有事能找你,我就不能?是不是我找你的时候,他掉根汗毛都是我的错?你甚至连问都不问一句,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齐臻,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齐臻冷冷打断:「让开!」将她推到一边,走了出去。
「齐臻!」齐倩然对着他的背影怒吼:「你就为了那个野种这么对我?你别忘了,我才是你……」
齐臻猛地转身,齐倩然一惊,又咬牙道:「你……」
「啪!」重重的一击耳光扇在她脸上,齐倩然难以置信的看着齐臻:「你……你……」
齐臻淡淡道:「如果我以前表现的还不够明显,那这一巴掌是不是足够让你明白我的态度?」
齐倩然捂着脸,看着那个再次转身离开的男人,他此刻又将电话放回了耳边,向来冷漠的声音中带了难以察觉的温和:「没有……打蚊子呢!晚饭咱们不吃冷吃兔了,我买菜回去自己煮……放心,毒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