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七弦心知肚明,苦涩道:「少主定是有难言之隐…」
涵墨尘抬眼凝望天边冷月,沉静的双眸中波澜滔天。
此时此刻,焚越离觞城。
城里丝毫没有被围困的死气沉沉,反倒一片欢庆。一来庆贺今日又胜利一次,更重要的是,刚刚收到的消息,焚越主力於北疆取得小胜,提前赶来与主帅会师相援,数日便到。如此好消息,怎叫离觞城上下不欢欣鼓舞?
高高的城楼内,轻纱妙曼,将士们大口饮酒,欣赏着美女舞姿,一洗多日的劳苦。
帅座上的青衣男子微笑着将身上的青黑战袍脱去,便要给身边坐着的黑衣男子披上。谁知那人似笑非笑,却也不披,抓着披风凑过去道:「我热得很…」
说来奇怪,帅座本是军营至高之位,但是旁边的一张紫檀木太师椅贴的极近,几乎并排,然而那黑衣男人却没有任何军衔爵位。但如此尊位,想来两人之间关系也非比寻常。
沐子瑄只觉一阵热气拂过颈项,也不知是烈酒穿肠还是舞技火辣,忽然一下也觉得热了起来。但他长於掩饰,只是玩味的把玩着一只琉璃盏,眼光看着对方双目,似想分辨真假:「少渊…」
一阵脚步声却打乱了他的话,几名士兵进来送酒,均着灰黑衣衫,正巧迈入殿来。
七月少渊黑眸扫过那群灰色,忽然冷光一闪,蓦然一阵心悸。
该死,又来了!他适才的慵懒之色全然为冰寒代替,一下起身,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沐子瑄一愣,眼角瞥见那些灰衣兵士,心中一凛,蹙眉道:「谁叫你们进来的,出去!」
那些人不明所以,兢兢战战退下去了。下座的一群将领却暗暗皱眉,他们本来便不服那人莫名其妙的地位尊崇,竟还如此不识好歹,脾气更是古怪邪气,更加反感,只是碍於沐子瑄的威慑敢怒不敢言罢了。
沐子瑄却知道那完全是因为炎蛊与寒蛊相冲的结果,他嘱咐将士们尽兴,便托词匆匆离去了。
这么一来,明眼人更是看的一清二楚,对七月少渊更加颇有微词。
白启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目似霜月。
七月少渊靠在窗台之边,手边是精酿的密酒,荡在华美的夜光杯中,浓密非常。他烦闷的仰头喝了一口,不知道为何,自从醒来之后,便发觉这个世界简直和自己格格不入,从前做卧底暗无天日的记忆越发清晰,而之后的记忆越发模糊,更是不知为何,每每见到灰色衣衫时,心中就是突如其来的刺痛。
然而这时在他身边的,就只有一个沐子瑄。
门外隐隐响起脚步声,七月少渊放下酒杯,神情又变成原来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沐子瑄望着他的侧脸,忽然间觉得那俊朗的外表下暗藏危险的气息,与记忆中让人安心的尔雅截然相反。
「子瑄,你还要在那里站多久?」七月少渊倒了两杯酒,头也不抬道。
沐子瑄看着他,忽然又微微笑了,反正终於得到他了,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