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少渊眼光一闪,道:「你发现了什么?」
涵墨尘摇首,道:「只是有种感觉,司徒家有密道,说不定…」
「狂风堂也有?」
大雨过后的狂风堂,稀稀落落成一片废墟。
脚下是烧焦的木头和凝固的血迹。
七月少渊四处看了看,摇头道:「上哪里去找密道啊…」
卡嚓——一声细微的树枝踩断的声音传来。
「何人在此?」灰袖轻甩过一片倒塌的房梁,涵墨尘用剑挑起,一蓝一黑两个人影蓦然闪出。
「少主!」
七月少渊一愣:「璟非…君落扬?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君落扬双目布着血丝:「我们怎么不在?!昨天就见你一声不响冲进火里,我们来的时候又不见人影,还以为你…你…」
「被火烧死了?」
「……」
「少主…」璟非神色疲惫,看来是昨晚一夜未合眼,他冷冷看了看一直双目望天的涵墨尘,道,「请速速回堡!昨夜有人看见您在此处,又说…」
七月少渊扶额道:「我放的火还是我杀的人?」
「…总之,看他们的架势,似乎要对无双堡不利。」
「……」七月少渊想了想道,「璟非。」
「属下在。」
「你和君落扬速速回无双堡,告诉重阳长老,这段时间恐怕会有人来捣乱,让他万万保护好穹渊剑。」
璟非一愣:「剑…少主不是带在身边吗?」
七月少渊拍了拍腰间的佩剑,笑道:「怎么可能,这是假的。」
三人都是大吃一惊:「啊?」
「好了,去罢。」
璟非点点头道:「是。」
待两人走后,涵墨尘凑过来,道:「你不亲自回去?」
七月少渊捏了捏他的手,笑道:「我自有计较。」
涵墨尘回头看着这一片废墟,叹口气道:「这如何找起啊…」
「…有人会告诉我们的。」
「嗯?」
七月少渊忽然将人拦腰抱住,点足飘然跃起——适才乱七八糟的焦木之上突然刺出数十把尖刀!
再晚一步,他们恐怕已变成刺蝟!
焦烂的梁木瞬间被掀起,数十个黑衣人一跃而起,猛地朝他们扑过来!
竟然没有蒙面——脸上不知被涂了什么,每个人却都是黑乎乎的。他们脸上没有一丝狠辣的表情,甚至於,什么表情都没有。
完全麻木的,只知道,杀杀杀!
七月少渊甩剑挡下一击,「铮」的一声,对方被弹开,随即又全无痛觉般冲上来。
这感觉…简直像——不要命一般!
「他们是那晚我看到的黑衣人!」涵墨尘长剑一挑,飞足踢开两人,落到七月少渊身后。
青溟剑忽然出鞘——眨眼一只持剑的手臂被齐齐斩断,痉挛着掉在地上。
那断臂之人却仿佛无知无觉,继续扑上来——
两人心中大惊——这些人绝对有问题!
「难道是…被下过蛊了?!」
涵墨尘疑道:「你知道?」
七月少渊不语,抽出穹渊剑,蓦然回身正踢倒一人,挥臂间,血染长剑——带血的头颅霎时滚落到地上。
那人「砰」的直挺挺倒下,再也不动了。
七月少渊看着那具无头的屍体,有一瞬间的怔愣…有多久没有杀过人了?
胃中忽然有些翻滚——他向来不喜欢杀戮。
他闭上眼睛,长剑点地:「墨尘!砍下他们的头!」
一个两个……
对这样的毫无人格和感情的杀人机器,青溟剑是不会悲天悯人的,即使它的主人从来不杀人。
几乎倒下一半了。
那些人突然像是被定格了一样,一下就不动了。
七月少渊和涵墨尘背靠背站在中央,心下正奇怪。
「匡啷匡啷」尖刀统统掉在地上,那些黑衣人仿佛受到召唤,眨眼往废墟之后跑去。
涵墨尘蹙眉道:「怎么回事?」
「恐怕是下蛊的人不想杀咱们了…快跟上!说不定能知道密道所在!」
灯火辉煌的大厅里,一道屏风横摆中央,精致的镂空花纹镶着青色的璞玉,屏风上用金线绣着奇异的图案,仿如蛇蠍。
屏风外恭恭敬敬跪着一人。
华丽的衣衫,阴蛰的面庞,扣在地上的指甲,描金彩绘。
屏风上印着一男人的背影,颀长挺拔,那人手中一柄扇子,摇得越来越缓。
里头许久不曾传出声音。
忽然,「啪」的一声,一个瓷杯被扇子扫落到地上。
「…掌派?」
「是谁…」里头传出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优雅而缓慢,「叫你向七月少渊派出蛊人的?」
「……」顾衡风眸子一暗,咬牙道,「已经叫蛊师让他们回来了…属下自作主张甘愿受罚!」
「我再说一次,他们的命轮不到你来拿!」沐子瑄眯起眼睛,一字一顿道,「滚下去领罚!若有再犯,你就去试试蛇蠍圣域的味道!」
「是…」
顾衡风垂眸退下,看见门口的玄衣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才下去了。
「白启?」
玄衣人恭顺的垂首道:「教主。」
沐子瑄道了声进来罢,转身踏进寝房。
很大的房间,地毯名贵而华丽,却并没有什么摆设,中间一张大床,更是显得孤单。
烛光昏暗。
白启一直不明白,为何教主从不让人在这里多点几盏灯。
正如同,他也从来不明白,为何教主唤他侍寝的时候,必须要穿玄黑的外衫。
白启顺从的躺在床上,承受着沐子瑄的重量。他从来没见过那人沾染情欲的样子,因为他从第一天侍寝开始,眼睛都是被蒙上的。
沐子瑄微笑着轻抚过他的唇线,其实,只要遮住眼睛,白启的轮廓还是有点像那个人的…
「嗯…啊…教主…」
白启意乱情迷的抱住身上之人,心甘情愿的敞开自己。
沐子瑄狠狠地吻着他,抚摸对方腰际的手又难得的温柔,他摩挲着对方的额发,喃喃的叫着一个名字…
呻吟在空荡荡的房间中缠绕着。
少渊……少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