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毕竟天真。
「师兄真的没事,你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小心被大师兄笑话。」涵墨尘拍拍他的头,转身走了。
白茫茫的远山上只剩下那一抹灰。
叶君望着他的背影,通红着眼睛。他不明白,但是那背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黄昏,日落。下过雨的天空,烟雾迷蒙。
涵墨尘靠在自己屋子门栏边,望着那夕阳,一点点的没。
脑中盘旋不去的还是那张大红的喜帖。
他想,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从今晚后,就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但他终於忍不住去想,少渊要和舞怀袖成亲了,然后洞房花烛,双宿双栖,然后会有一个胖娃娃,不,说不定是个千金…
他又想,少渊马上就是别人的了,他的笑,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一切一切全都是别人的了,而自己,什么也没有。
一想到这个,就不由心都发抖。
涵墨尘长长叹一口气,手中紧攒着的是那条剑穗,他闭上眼睛靠在门上。
少渊,少渊,为何等到他已入相思门,万劫不复的时候,却抽身而出,撒手不管了…
「喂!涵墨尘,你装什么死啊!」一张纸飞过来「啪」的打在他身上。
涵墨尘一睁眼,便看见那张喜帖。
红的扎眼,嘲笑一般。
秦舒桓蹲在台阶上,眯起的双目,好像左边写着一个「孬」,右边写着一个「种」。
「不就是男人跟别人跑了吗?去抢回来不就得了,在这里躲着舔伤口,给鬼看啊!」
末了还加一句:「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
涵墨尘本就气闷,怒火一下子窜上来。
他从来都擅长控制自己的感情与理智,但那也不代表他就不会妒火中烧,也不代表他就是任打任挨不会还手的蠢货!
涵墨尘一下揪住他的衣领,一双墨黑的眼直直钉过去:「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我不想去…你以为他成亲我还乐意跟他说一声大喜?!」
秦舒桓抓住他的肩膀,道:「那就去找他回来!你不会以为他真的想和舞怀袖成亲罢?」
涵墨尘一顿,缓缓松开手。
他当然知道那家伙又在骗人,骗他回去,他是在逼他,作出选择。
但是他的苦,有谁知道?
师门如命,叫他如何背叛养育他二十余载的师父?
他简直觉得自己要走火入魔了。
涵墨尘晃了两步靠在门边,一言不发,转身进去了。
「你!」秦舒桓气的咬牙,一拳砸在门上,「就去躲着罢!等少渊真的成亲了,你连想他的资格都没有!」
那天夜里,周围甚是寂静,远方不时传来鸟鸣,一声一声,凄厉如霜。
涵墨尘静静躺在床上,素帐温软落在一边,他手指捏着帐子,翻了个身,始终睡不着。
他到底将那张大红的喜帖捡了回来,拿着也不是,扔了更不是。
夜深阑静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
那个人的脸就在他脑海中转来转去,他想起那夜在密道,肌肤相亲的痛苦与欢愉,那人的话还清晰的响在耳边,一点一点灼烫着皮肤,一直到心里。
他想到晚后,少渊怀里会抱着别人,亲昵燕好,就像心被掏空了一样。
手指按在唇上,滚烫的骇人。
他迷迷糊糊闭着眼睛,口中呢喃着,少渊,少渊…
蒙蒙胧胧梦见那人温暖的怀抱,缱绻细语。
七月少渊伸手从身后抱着他,衣扣一颗颗解开,玄衣跌落一地。
灼热的手掌摸进里裤,欢愉一下没顶。
罗帐昏昏,柔床软枕,仿佛陷进去便出不来了…
第二天一早,涵墨尘昏昏沉沉醒来。他忽然一惊,手伸进被里,湿湿一片。
他想,他真是完了,完了,完了…
桌上那张喜帖还静静摆着。
他拿起来揣在怀里,转身冲出门去…
片刻,重桦派人叫他过去。拍了半天门却没有回应。
开门一看,哪里还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