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子瑄向东殿飞驰而去,七月少渊目送他离开,自己却悄悄转回去了。
说来也巧,正有两个小喽罗懒懒散散地朝大门走,鹅黄的外衫,腰上挂着个刻着雕的小牌,腕上是土黄的护腕。
难道是凌鹫派的…
七月少渊贴着墙壁,慢慢靠近。
「…咱们哥俩咱就这么背捏?每次都分到看大门…」
「唉…你就别抱怨了,总比去看屍体好吧?」
屍体?
七月少渊心中一紧。又听到——
「金护法座下的每次都分到护卫…这里头,哼哼…」
「算了,破道观的大殿也不怎样,那‘神剑殿’冷得跟什么似的,亏了掌派他们呆的下去…」
「这有什么,若是穹渊剑当真在此,再怎样也值了,到时候,咱们凌鹫派不就…嘿嘿…」
「嘿,别说,还以为天池峰有多神秘多厉害,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就是,还是掌派神机妙算,用了‘散魂灭神烟’,对方还不乖乖任我们宰割?哈哈…」
原来在神剑殿…散魂灭神烟?毒烟么…真阴险呐…
七月少渊轻拂掉身上的落雪,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神剑殿,就坐落在天池之巅,是天池峰一派最神圣之所在。历任峰主都会在传授衣钵之时,为下一任弟子全力打造一柄剑,为其命名,从此以后,人在剑在,人亡剑亡。
而其余的弟子的佩剑均没有名字,除非是既定的下任峰主。整个天池峰的得名剑,除了峰主重桦的落雪剑,就只有涵墨尘的青溟剑了。
七月少渊裹紧了狐裘,轻轻搓了搓冻僵的手。此时,他正站在大殿的墙角处,轻轻向屋顶爬去。
身后忽有轻微的响动!
他一脚勾住房梁,蓦然倒转身来,正欲一掌拍出——
「嘘!是我!」沐子瑄翻身躲开,勾住房梁,紧贴着他耳边低声道。
七月少渊看了他一眼道:「来的倒挺快…」
沐子瑄看着他,忽然觉得少了什么东西,惊道:「你的剑呢?不会是被…」
七月少渊挑眉,淡淡笑道:「别担心,剑我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否则万一待会打起来,我还不成了众矢之的?」
沐子瑄点头道:「……说的也是。」
两人悄然爬到屋顶,大雪掩起了脚步声。
大殿里死寂一片。
散魂灭神烟,无色无味,随呼吸入体内,中者内力被封,四肢酸软无力,且内功越高者中毒越深。强行冲破禁制者,轻则武功全失,重者,死。
天池峰的道士均中了散魂灭神烟之毒,毫无反抗之力。年轻些的弟子神色慌张,忍不住冲出去的都被杀了。那些修为高的,沉着得多。他们盘腿坐在地上调息,然而丹田依旧空荡荡的。
涵墨尘坐在中间,才几天却似乎清减了许多,浅灰的长衫贴在身上,有些空荡。他抬起头来,眼神波澜无惊,微挑了一边剑眉,瞧了瞧外面的天,又看了看屋顶。
一个看守的褐衣男子见了,喝叱道:「喂!东张西望什么呢?想逃啊?活得不难犯了是吧!」
涵墨尘眸子转了一圈,又缓缓闭上,就是没看他,抬手在耳边挥了挥,打苍蝇一样。
那人气的差点抽了摆子,正欲发作,忽瞥见走进来的人,一下子没了声音。
门口忽然现出一角华丽的貂裘披风,宽袖垂在身侧露出一点指尖,指甲上绘着描金彩绘。
他身后跟着五行护法,中间围着一位年逾半白的老道,两眉微微泛白,一身玄黑的外袍,素白的长袖,脊背依然挺得耿直,拂尘搭在一边,颇有些道骨仙风的味道,步伐沉稳得丝毫不像中毒的样子。
那男子缓缓走进大殿,冷冷的扫过众弟子一眼。他看来年轻的很,一双眼睛微微上挑,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阴沉。
「掌…掌派。」褐衣男子战战兢兢道。
男子看也不看他,只道:「在别人府上做客,也不知道客气点,有损我凌鹫派的威名。」
「是,是…」
众弟子见到老道,激动不已。
「师父…」叶君几乎要冲上去,却被扯住。
涵墨尘按住他的手,淡淡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