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幕
「轰隆隆——」
窗外猛然雷鸣,打的两人一个机灵!
涵墨尘猛然惊醒,手肘一拐击在七月少渊肩胛上。
他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闷哼一声,退开两步。他抬首望着那人微蹙的眉峰下深黑色的瞳仁,那里有太多不知名的情愫,却唯独看不见他自己。
心中苦笑,也许,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如此。
喜欢?喜欢…那到底是什么…
他头一次发现这两个字是多么苍白无力。
涵墨尘淡淡望着他,歉然道:「对不起…我们…不妥…」
「哈,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七月少渊转开脸。对方看不到的暗处,他的手指掐在桌角上,半个身子抵在桌边,又是一阵雷惊天动地劈下来,打的他双耳几乎耳鸣。
不妥…又是不妥…
「有何不妥?」
「…七月氏族唯一的后人怎能同一个道士好?」
「那又如何!」
涵墨尘顿了一顿道:「…我不会,违叛师道…」
「师门……就那般重要?」
「同我的命一般重要。」
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毫无希望了,却仍执着的不肯死心。
忽然想起那晚在玄耀的澜江堤岸,那样亲密的梦,终有不得不清醒的一天。
情生相思,相思生病,不是知,而是痴,痴情的痴。
哈,他七月少渊也终有「痴」的一天?
他侧回脸,平静地,甚至扯了一点嘴角看着涵墨尘,道:「你就当我脑袋被雷打了,忘了它罢。」
涵墨尘一愣,他想点头,却好像脖子被硬生生勒住一般。一个「好」字低音沉沉从喉咙深处破出来,他转身,慢慢走了。
而七月少渊最终也没再留他,只是凝视着那抹灰衣,好似胸腔里闷了一块石头,压不下又吐不出,却还要使劲帮别人搬。
人生最无可奈何,莫过於明知毫无结果,却仍然执意飞蛾扑火。
他轻轻笑起来,以前是笑别人,如今是笑自己。
深沉的天幕中劈哩啪啦落下豆大的雨点,他的影子被摇曳的零星烛火拖得长长的,映在纸窗上,毫不留情的被雨滴打碎。
身子实在冷的难受,却「啪」的一下打开窗子,夜风呼啸鼓满衣袍。他微合了眼眸,过了今晚,他又将回到从前的七、月、少、渊。
「啊——」一声尖锐的女声忽然刺来!
七月少渊蓦然张眼,怀袖!
一瞬间,墨黑的衣袂掠出房门,拔足向舞怀袖的房间奔去!
「阿七!」舞怀袖一见他立即扑过来抱住,抽噎道:「房里有人,吓死我了!」
七月少渊蹙眉扫视着烛光微弱的房间,道:「在哪里?」
舞怀袖闭着眼睛指指窗边。
他快步走过去,窗子是开着的,被风吹的「匡匡」作响,外面依旧大雨滂沱,哪里还有什么人?
「怎么啦?谁叫了?」
「发生何事?」
叶君和涵墨尘闻讯赶来。
舞怀袖厥着嘴道:「刚才窗外黑影一闪,幸好我发现的早,大概给他逃了…」
七月少渊拍拍她的肩,放缓语气道:「可有伤着?」
舞怀袖红着眼睛:「还好…」
涵墨尘抬眼望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怀袖姑娘无事,便早些歇了罢。再有事唤一声就好。」
七月少渊不曾望他,只道:「你好好休息…」
少女心绪才稍平,忽然瞥见窗外,又「啊」地惊叫一声!
猛然闪电劈下来,照得窗外一片惨白,窗外果有个黑影来回晃荡!方才漆黑一片竟未曾瞧见!
几人一凛,抢步到窗边,七月少渊墨袖挥出,劲气一起,卷浪般刮过去,黑影立如断线的风筝跌落在地,仔细一看,竟是一块黑布裁成的人型!
舞怀袖操起那块布,有细小的尘埃抖出来,将它狠狠摔在地上:「谁这么无聊啊,莫明其妙!」
涵墨尘猛然一顿,急望向七月少渊:「难道…」
话音未落,他已然直奔回房了。
房门是开的!
隐约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黑影在凄厉的闪电下一晃而过,一柄长剑在他手中,玄墨色的剑柄上,穹渊二字时隐时现。
木窗大敞着,黑影正欲遁走,忽然后脑生风,一阵掌风蓦然拍来!下意识举剑相挡,掌风忽变换了方向,对方手腕一转,斜切在自己左臂上,顿时臂膀一麻,甚至来不及感到疼痛,手掌之中已然两手空空!
穹渊剑重回七月少渊手中,剑柄转拍过来,明明看不出任何招式,却让他不知如何抵挡!
七月少渊越逼越近,直将那人抵到窗边。
「啪」的一声,涵墨尘璟非破门而入,随后跟着叶君和舞怀袖。
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黑影咬牙,捂着臂膀,索性倚杖轻功,飞掠出窗外,眨眼没了影。
七月少渊双眼一眯,嘴角轻勾:「终於浮出水面了!」玄衣轻动,纵身跃出。
「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