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儿。」
舞怀袖突觉裙摆被一扯,一低头,却见那人正蹲在地上,弯着一双丹凤,笑眯眯望着她。裙下春光怕是早已一览无余…
「你你!死阿七!臭色狼——」
「唉唉,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保证没看到你粉红色的——」
「你还敢说!」
……
舞怀袖打够了,拍拍手道:「这么破烂的地方,本小姐不呆了!我才要先走一步呢!你自己看着办罢!」长发一甩,风风火火地走了。
「终於肯走了…这丫头,说风就是雨的…」男子望着那抹红影离去,淡笑摇首。理理衣衫,悠悠朝前走。
沉沉云霭蔽目,天空中似有浅浅的雪籽飘曳,仿佛幻化成漫天飞舞的精灵,散落一地冰清玉骨。
街上行人渐渐稀疏了,青石小道上也渐渐落了积雪。不远处忽响起「哒哒」的马蹄,踏过青石板,留下一串串雪的印迹。
马上坐着个挺拔修长的男子,一身银灰素衣,背上背着一柄长剑,用粗布紧包着,半点锋芒也不露。
男子眉峰若青山,透着淡淡的温和。一头墨黑的长发仅用一根木簪半束半披。
细雪落,飘零发间;缓鞍鞯,银袂微扬。
一人一骑抆身而过的瞬间,蓦然劲风呼啸,卷雪狂舞风中。
灰衣男子只手挡着风雪,下意识侧过脸,忽瞥见一抹挺逸的身影,伫立在飞扬的风雪之中。
那人一身玄黑的锦袍,罩在梨花白衫外,衣襟袖领绣着精致的银丝缀苏。
皓雪纷飞,飘飘扬扬撒落,散成满目银白,辉映青衿畔,素雪映怀。
玄衣男子不经意回首,银冠束起的长发,凌雪飞扬,微掩了半张脸,依稀可见少有的俊逸。
深邃的眸光相触,惊鸿一瞥的瞬间,似有无数光与影的碎片,透过消散的云霭的细缝,流逝在渐霰的雪中,未曾留下一丝痕迹。
匆匆的一瞥,转瞬即逝。皓雪飘散而去,路还在延伸。
红彤彤的暖阳铺洒了满天绚烂的彩霞,谁也不曾记得在这莹雪纷飞的午后,偏远的祥奉小城,青石小路上,有这样一场短暂的相逢,与匆匆的离别。
祥奉着实太小,转来转去竟只有一处客栈,嘉兴客栈。
一楼一角,方桌上摆着几个馒头,两碟小菜。
叶君大口大口地吞饭添菜,一旁的灰衣男子却只是喝茶。片刻,放下茶盅,微笑道:「找客栈也能找上青楼,涵某真是自叹弗如。」
叶君心虚的埋下脸,闷声道:「我第一次下山,怎么知道客栈长什么样子?那个‘妈妈’说有很多空房间都是给人睡的,我就……」
涵墨尘忍住笑意,续道:「你就傻呼呼的跑进去了?」
「……」
公子七进到这家店时,天色早已暗了。大雪虽霁,空中却不住飘着雪籽,落了他一身。他拂去衣衫上的落雪,轻轻挫着冻得微红的双手。
这身体从小就不大好,自他「来」了之后,还是经过长期疗养才渐有起色,只是依旧怕冷的厉害。
「这位公子快里边请,打尖还是住店?」小二见是个锦衣玉袍的富家公子,连忙迎上来。
「来杯热酒,几样小菜…」余光瞥见角落处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公子七心念一动,不由道,「这两位的酒菜算在我的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