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可能被转化,不见得一定如此,同时,感觉没有问题,不代表一定没有问题。筛选过后,有资格留在这里的人,加在一起还不到二十个。
阿佩洛伊斯落地的同时,这些人采取不同方式,部分直奔传送门,打算像上次那样,阻拦从星界源源不绝传送过来的怪物,另一部分直奔蚀魔,以杀死他为第一目标。
蚀魔的声音比凯还要平静,「真不愧是凡世的生物,战斗之前,竟会唠唠叨叨说个不停。不过算了,你说吧,精灵,你有什么问题?」
他身影消失第三次时,巨鹰已从他身边掠过。数道光箭自鹰背上射出,化作无数细长的流光。流光忽而聚拢,忽然散开,分布於不同方位,接连不断地炸开,火花抆过蚀魔的皮肤,活像在他身畔绽放的烟花。
每一道流光都能穿透重甲,击碎重甲下的肌肉和骨骼。但蚀魔好像没太大感觉,只稍微偏离了之前的行动轨迹,以免被光箭正面击中。
「你还记得你儿子的母亲吗?」凯问。
双方都在高速移动,说出的话还都那么清楚,的确令人惊讶。不过,凯似乎不愿公开讨论这件事,刻意降低嗓音,只让身边的人听清对话内容。
蚀魔似乎很是意外,沉默了足足十秒钟,才说:「当然。」
迄今为止,他附近的敌人都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见他并未拒绝回答,情不自禁地放松了攻击频率,连巫妖都竖起了耳朵,等候他的下文。
出乎意料的是,克雷德冷冷说了一句,「如果我是你,我就不问他。」
他话是这么说,却不曾立即动手追砍蚀魔,只和他保持着恒定位置,不远也不近,恰好是一次突袭需要拉开的距离。
赫博森看了他一眼,表情简直不胜郁闷,心里觉得克雷德是正确的,又不肯公开承认这一点。凯却平静地说:「我的问话可能是个错误,但我一生之中,犯过的错误已经不少了,不差这一次。」
阿佩洛伊斯露出玩味的笑容,这笑容和他本人一样,忽隐忽现,看上去非常诡异。他说:「我怎么会忘记她呢?你们想知道关於她的事?那个女精灵?」
赫博森忽然大声说:「你不想说也行,我们不是非知道不可!」
他也站在巨鹰背上,绕着蚀魔打转,寻找最佳攻击机会。这句话究竟出於他的真心,还是与凯作对的渴望,已经不得而知了,因为蚀魔短促地笑了笑,回答道:「不,恰好相反,我倒是很想告诉你们,因为看你们的样子,应该和她很熟悉吧!」
克雷德面无表情地望向下方,注意力更倾向於金字塔本身。他们对话之时,金字塔已缩到原来的三分之二大小,各房间空间被大量压缩,可苏眉还是无影无踪,丝毫没有现身的迹象。
它已经被启动,缩小过程已经开始,所以杀死蚀魔也没有用了。
即使如此,阿佩洛伊斯再度开口时,他仍然稍稍分出一点精力,去听他对提妮恩的叙述。在他内心深处,父亲已经成了敌人,母亲身上却还残存着些许希望,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在希望什么事情。他刚才那么说,只是出於一种不幸的感觉,觉得没必要被人亲口打击,但蚀魔真要说,他也绝对不会不听。
刹那间,每个人动作都变慢了,心神系在蚀魔吐出的言辞上。他一直用深渊语与他们对话,幸好他们也都听得懂。
他说:「我不仅记得她,还记得她的名字。提妮恩,是吗?当时我非常奇怪,像她那种精灵,怎么会定居於深渊,明明过的很不愉快,却没有去往其他地方。她曾与我争夺某个层面的主君之位,最后不幸落败。」
凯缓缓问道:「落败之后呢?」
蚀魔古怪地笑了,说:「不要太生气了,精灵。她输给了我,我也没能弄到太大好处,算是两败俱伤吧。我受了非常严重的伤,迅速衰弱下去,於是把她当成孕育半魔的母体,想让她生下我的后代。我从其他恶魔那里买到一种方法,可以占据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躯体。但是,我还没等到那一天,就因为伤势太重而沉睡,几十年后才暂时苏醒,通过梦境,找到了那个愚蠢至极的女人。」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他又说,「当我发现我的儿子还活着的时候,你们可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